緊接著,沈宴寧就看見他拿起自己啃到一半的羊排,就著她咬過的地方咬了下去。
她張張嘴:「我吃過了......」
「我又不介意。」
好心安理得哦!
沈宴寧不服氣,湊過去,笑嘻嘻說:「你不是信佛嗎,怎麼連肉都吃?」
「我也是個人。」
「可和尚也是人,他們不吃肉。」
「那你見過哪個和尚還接吻?」孟見清覷她一眼。
這個人調起情來總是一套一套,沈宴寧基本已經免疫了,歪在他身上,笑得眼角亮晶晶的,「那我還是勸你早點還俗。」
「那不行。」他順手在她身上揩了把油,盯著某個部位,表情不懷好意,「我要不修佛法怎麼把你渡到我身邊?」
沈宴寧簡直沒眼看,深呼吸一口,惡狠狠說:「你這種登徒子在佛門是要下阿鼻地獄的!」
孟見清抱著她,「說不定也是個極樂世界。」
他下作又惡劣地在她腿間掐了下,沈宴寧吃痛,瞪了他一眼,「極樂世界沒有流氓!」
孟見清笑起來,沒再動手動腳了。對她的親密動作也從來止步於此,倒不是他不敢,只是在男女關係的進一步發展上,他總是謹而慎之,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色字上頭的毛頭小子,也不希望她在這種稀里糊塗的情況下白白奉獻自己。
每個人的靈魂都是自由的,身體亦是。
沈宴寧的視線掃到他手上那串佛珠上,不經意地問起:「看你總戴著它,是有什麼特別的嗎?」
孟見清仰頭喝了口水,不咸不淡道:「沒什麼特別的,我媽送的。」
那是葉嘉因產後不到一個月,拖著曾大出血的身體一步一個階梯爬到西山寺,請難得一見的慧真大師出山開光,然後又讓他親手在珠子上雕刻梵語,只為保幼子一世平安的佛珠。
這一串小小佛珠上傾盡了一個母親對孩子所有的愛。
沈宴寧聽說這是他母親送的,心下一沉,頓覺自己做了一件多麼荒唐的錯事。
「這麼貴重,你當初不應該就這麼給我的......畢竟這也是你母親的一個願想」
就在她自責無意剝奪一個母親的愛子之心時,忽而聽到一聲嗤笑。
「這本來就不是送給我的。」
「什麼意思?」沈宴寧露出詫異的表情。
孟見清看了她一眼,說:「她當年懷的是一對雙胞胎,生的時候因為大出血,弟弟沒保住。」
她突然滯愣一下,一時有點難以消化這個消息。
片刻後,謹慎問:「所以......這串佛珠是.....」
「給我弟弟的。」他答得輕描淡寫。
那麼為什麼最後又到了你的手上?
這個問題沈宴寧終究沒問出口,因為答案她或許能猜到一點,但她不擅長也不喜歡將別人的傷痕再次揭起,這未免過於殘忍。
但孟見清卻主動提起,「她生我的時候其實已經是高齡了,懷的又是兩胎,整個孕期都過得很辛苦。」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而母愛之偉大是永遠無法估量的。
他換了個姿勢,繼續說:「好不容易捱到生產,最後又因為難產沒能保全兩個孩子,自己還為此落下病根,不到五十歲就去世了。」
她還是第一次聽人如此平靜地談論起生母的死亡。
沈宴寧喃喃道:「還很年輕吶......」
「是挺年輕的。」他頓了頓,突然摘下佛珠,仔細端詳起來,「所以我挺明白她臨走前為什麼執意把它留給我,畢竟我和他曾離得那麼近。」
興許在她彌留之際也是真的想要這個千幸萬苦生下來且仍存於世的孩子一生平安吧,哪怕前面十餘年都未曾親近過他。
沈宴寧摸著他放在桌上的手背,聲音溫柔而堅定:「那你一定要長命百歲啊。」
孟見清看了她一眼,說:「怕我死?」
「是啊,好不容易才遇到你。」
她掃了眼那串佛珠,又看向他,眼神帶著幾分玩笑和小心試探,「也不知道下輩子能不能再遇到。」
沙發邊的落地燈只開了半盞,昏黃的光影落下來,照得佛珠顏色黯淡不少。
孟見清很久沒動靜。
過了一會兒,低頭撥弄了下腕中佛珠,笑說:「這輩子都沒過完,哪敢想下輩子的事。」
天邊一道閃電划過,雨聲愈發嘈雜,一場暴雨竟讓昔日繁華的帝京城在這個夜晚像個落敗士兵般偃旗息鼓。
沈宴寧枕著他的肩,咯咯兩聲笑,將話題岔開了去。
「你那天為什麼要邀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