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說:「噢沒什麼事,就是樓下有人找你,我剛去你們寢室你不在。」
「有人找我?」沈宴寧下意識重復了一遍。
她補充說:「她說她叫葉幸,心理系的。我看她那樣子好像還挺著急的,你下去看看吧。」
葉幸?
沈宴寧心中存疑,點頭說:「好,我馬上就下去。謝謝你啊,恬恬。」
「沒事兒。」
宿舍樓下,葉幸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焦急地等待著,眼神充滿了不安。
「葉幸。」
沈宴寧下樓小跑過去,問:「你找我?」
葉幸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激動地拉著她的手,說:「寧寧,華今在寢室嗎?」
沈宴寧搖頭,「她這幾天回家了。你找她有事?」
「我......」葉幸猶猶豫豫,表情似乎包裹許多難言的話,卻又不知如何說起,內心矛盾交織。
沈宴寧並不催促她,靜靜地等著。
短暫的沉默後,她重重吐出一口氣,眼睛看著地面,指節無意識收緊,微顫的睫毛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我家裡人好像知道她懷孕的事了。」
沈宴寧猛地一震,心中卻是涼了一片。
梁宵一是什麼作風,葉家包括葉幸在內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但只要不出格,這場以維護彼此家族利益的聯姻依然有效。
但今天葉幸和她的這一番說辭,顯然不是特意過來擺明她的身份,那也只能說明這場完美的聯姻開始出現威脅了。
而能成為這個威脅的人只能是華今。
沈宴寧壓下心頭的絲絲異樣,折返回寢室。走到一半,收到一條陳澄發來的消息,一條新聞連結。
如果放在以前她一定不會在意,但偏偏文章標題醒目刺眼——「高校學子插足他人婚姻」,一時間這則新聞被轉發上萬次。內容雖並未提及涉事人姓名,但網際網路時代,每個人都是透明的,已經有人扒出了華今的身份信息,更有甚者開始抨擊起京大的教學素養。
信息傳播之快,沈宴寧都沒來得及回復陳澄的消息,班級群里已經炸開來了,隨之炸開的還有她們四人的寢室群,每一條都@了華今,卻條條沉入大海,杳無音訊。
那段時間,華今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在群里出現過。
*
「啪——」
伴隨著一聲響亮的耳光,華今的臉上頓時出現清晰的指印,唇邊也泛起點點鮮紅。
「孽女!」和巴掌一同落下的還有她生身父親那句不問緣由的斥罵。
她微微揚起嘴角,笑聲中帶著一絲諷刺和冷嘲,「我是孽女,那生我的你又算什麼?」
華父聞言,「騰」地一下站起來,臉色發青,下一個巴掌即將落在她臉上。
「行了——」
一直沒說話的華母硬生生打斷,厲聲道:「你打死她有用嗎?現在該想的是補救辦法。」
她皺著眉,語氣甚至稱的上是冷漠,「小李剛剛打來電話,我們華氏銀行的股價已經下跌了不少。」
華父面露慌張,火氣沖沖罵了句「晦氣」,焦躁地往外走,「我先去和老肖他們打個電話。」
他一走,屋裡劍拔弩張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下來。華今冷著眼看完這場鬧劇,轉身上樓。
「站住。」
她微微一頓,繼續往前走。
「我還真是小瞧你了,竟然勾搭上了梁家的人。」
華母不急不緩地喝了口茶,「你媽當年要是有你一半的本事就不至於死在那麼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最後連女兒都要給別人來養,喊別人一句媽。」
華今攏在袖中的手指握緊,慢慢地轉過身,眼神冷漠得如冰霜,從牙縫裡冷冰冰蹦出幾個字,「華太太,請您注意用詞。」
華母不屑地笑出聲,當著華父的面她還收斂些,如今他不在,她也沒必要再顧及著夫妻情分,話說得越來越難聽,「你和你那個早死的媽還真是天生的母女,老的勾搭完了,換小的勾搭,簡直一個比一個厲害。」
這些話像是打在了一團軟綿綿的棉花上,對華今毫無作用,她直挺挺地站在那裡,冷淡的表情像一面無情的牆壁,雙唇緊閉,一言不發。
華母也並不在意,從丈夫有外遇起,從她無法生育起,這些年承受過的冷嘲熱諷她都已經熬下來了,還會怕一個小丫頭嗎。養了人這麼多年,她知道華今的軟肋在哪,那麼現在該換她捏碎別人的骨頭了。
她例行公事般通知:「接下來你不用去學校了,我會安排你去美國上學,從今往後沒有特別的事,你也就沒有必要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