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緊繃的心也控制不住的發出陣陣嗡鳴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無聲息的破土而出。
即使又有幾顆水滴落下來,周硯也依舊沒有躲閃,任由那幾顆「珍珠」落到臉上,暗暗體會那幾分微弱的滾燙熱意。
阮觀南看到他臉上屬於自己的淚痕,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她下意識用手腕上的毛巾在他臉上蹭了蹭,把那些水痕都擦拭掉。
擦完才意識到,這樣的動作有些過於親近了,臉色瞬間紅了個徹底,眼睛迅速撇到一旁不敢看他的表情。
周硯也愣了一下,被撲面而來的屬於她的清雅香氣熏的心跳加速,藏在黑髮下的耳尖也不自覺的紅的發燙。
他快速低下頭,裝作檢查她腿的樣子,沒敢在往上看了。
阮觀南的小腿被她盯的有些許不自在,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拉開了一些距離。
周硯也就順勢站起身,準備返回去繼續幹活。
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以防萬一,請假回去擦些藥,防止感染。」
還沒等阮觀南說什麼,旁邊看了半天的劉夢兒實在忍不住了,高聲開口道:
「阮知青,插秧被螞蟥叮咬很正常,村裡的同志都見怪不怪了,你這委實也太嬌氣了一些。
你看王同志腿上,不是也被螞蟥叮咬了嗎?」
聽到她這話,大家的視線下意識挪到了王子君的腿上,果真有幾條螞蟥正扒在她腿上喝血,有的甚至已經鑽到了腿里。
阮觀南看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也沒反駁劉夢兒的話,不忍的撇開了視線。
王子君的腿確實比她嚴重多了。
劉夢兒一看她沒說話,以為阮觀南是心虛了,更是氣勢高漲,
「我們知青是來支援農村,磨鍊意志的,你這一點苦也吃不得,真是給我們知青丟臉。」
劉夢兒真是恨死阮觀南了,一副嬌氣大小姐做派,迷的知青點和村子裡的人暈頭轉向的。
她真是不懂了,她不就是長了一張好臉嗎?
現在長的好看有什麼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光看臉能吃飽飯不成?
這些男人還真是瞎了眼。
尤其是周硯,對其他人一副生人勿近的兇狠冷淡模樣,怎麼偏偏對阮觀南另眼相待、溫柔小意起來了?
難道他也是這麼膚淺的男人?
被劉夢兒在心裡埋怨的周硯,聽到她說的話後,原本緩和了幾分的臉色倏然沉了下來。
眸底晦暗不明,卻是冷的滲人,仿佛籠罩了一層寒霜。
轉而,他好似認同的點點頭,
「劉同志的思想覺悟如此高,真是令人佩服。計分同志,劉知青一心建設農村不圖回報,你把她的工分全抹了吧。
不然劉知青怕是會覺得你侮辱了她高尚的情操了。」
話音一落,旁邊的村民們全都佩服的看著劉夢兒,對她讚不絕口。
劉夢兒的得意瞬間僵在了臉上,聽著周圍的讚美聲,她嘴巴開開合合半天,才僵硬的扯開嘴,乾巴巴的說道:
「呵呵,支援農村沒錯,但我也是要吃飯的,這工分……」
周硯理解的點點頭,
「劉同志這麼高潔,我們也不好抹黑你,之後一個星期,劉知青可以抽出四天時間義務勞動,其他三天就工分照常,這樣就可以兩全了。」
村民們巴不得這些知青少吃多干,當然是舉雙手雙腳的贊成了。
計分員也是村里人,他看大家都這麼提議,而且劉夢兒本人也沒反對,索性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劉夢兒心裡對周硯的好感頓時消失殆盡,對他的厭惡和阮觀南幾乎到了齊平的地步。
周硯和阮觀南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裡,她的討厭算個屁。
這時,一個村民小聲道:
「子君的腿也被咬了,周知青你順便也給她看看吧。」
這時人們才想起來,王子君現在還被螞蟥扒著呢。
王子君回過神,原本英氣明媚的臉,現在也不由得有些蒼白。
聽到村民的話,王子君也有些期待的看著那個高大英俊的男人。
上輩子,看到周硯被全民推崇誇讚,她心裡也升起了對英雄的崇拜和敬仰。
如今,這個英雄正平等的站在自己面前,她的心瞬間緊張萬分,眼裡不自覺的帶了一絲期許。
周硯掃了說話的那人一眼,眼若寒芒,冷聲道:
「你剛剛不是都看到了?去幫忙啊,我飯量這麼大,沒工分不行。」
說完,頭也不回的扛起鐵鍬去挖渠了。
王子君臉上的期待慢慢落了下去,又恢復成了原先的平靜。
趙明澤掃了周圍一眼,溫聲道:
「我剛剛看到周知青的動作了,我來試試吧。」
王子君一看到他,就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悲哀。
對於他這種虛偽的嘴臉更是噁心的不輕,話也沒說,直接轉身離開了。
趙明澤瞬間尷尬的不行,對王子君前後不一的態度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由的生了些許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