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些賭徒中的那個拄著拐棍冷靜坐在椅子上的老人, 就顯得十分格格不入了。
而白悠在仔細觀察了這個老人之後就覺得, 他好像有些眼熟。
仔細回憶,仿佛在總部的那間會議室里見過。
但參加星團初試選拔的老頭5級覺醒者實在是太多了, 他們也絕大多數都在初試考核的時候就選擇了主動被淘汰。所以白悠也並不能確定, 他到底是哪個老頭。
不過不管他是哪個老頭, 現在都適用於覺醒者緊急調度方案, 也就是在緊急事態中,高階覺醒者需要服從反抗發動者的所有合理需求。
所以白悠走向老頭,客氣詢問,「現在的情況符合覺醒者緊急調度方案, 我是第一反抗發動者,暫任隊長,請您配合我們的行動,提供必要的協助,可以嗎?」
沒想到老頭一口回絕,「不行。」
「為什麼?」白悠皺起眉頭,下意識反問道。
「因為我老了,病了,時日無多了。」老人用那雙藍的驚人的眼睛看向白悠,平靜回答道,「因為非霍奇金淋巴瘤,我已經退出了協會,如果我能死在這趟旅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抱歉,再見。」
「……願主保佑你。」
憋了半天,白悠就只憋出了這麼一句話,還是在看到老人身上的天主教十字架後才想到的說辭。
因為他除了這個,也確實是無話可說了。
協會規定,覺醒者身患不治之症時,有資格向協會提出退會,協會也會同意退會請求,讓覺醒者安度最後的時光。
畢竟即使覺醒者的身體素質普遍強於普通人,但他們依舊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即使治癒系的覺醒者,也無法治癒所有疾病。
但時間不等人,賭場中的氣氛已經開始狂熱。
贏錢者贏得更多,歡呼,咆哮,繼續加槓。
輸錢者輸得更多,嘶吼,咆哮,投入更多。
贏的越多,投入越多。
輸的越多,投入越多。
整個賭場仿佛陷入了死循環,無論是贏的人還是輸的人,每個人都不計代價般地往各自的賭局中扔錢,扔遠遠超出各位手中全部資產的錢,也不知道最終到底要搏一個什麼。
賭徒們不斷重複著下注,開盤,再下注,再開盤的動作,速度越來越快,投入越來越大,就像開了倍速似的,愈加狂熱的氣氛就像越吹越大的氣球,爆炸就是唯一的結果。
此時,白悠打起響指。
【解憂】
幸運的是,有一部分客人們恍然醒悟,下意識地左看右看,似乎還在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幸的是,賭場中的氣氛並沒有變,而且一部分賭徒們的形態也開始發生改變。
身形拉長,腦袋變大,軀幹上長出多余的手臂……總之是一個人類朝著非人類發展的過程。
「哦豁,你這是把狼外婆的衣服扒了,把芯子給露出來了?」封愁吹了個口哨,那語氣怎麼聽怎麼不正經。
「閉嘴。」白悠嘆了口氣,真的很想把他這張不合時宜的破嘴給縫上。
化身為人頭蚰蜒的眼鏡男率先發起攻擊,他的每一條胳膊和腿上都連著一根反著光的線,線的另一頭連在已經變成了機械人偶的荷官手上,他也長出了數不清的胳膊。
與此同時,其他普通人類賭徒以及剩餘的全體荷官級工作人員也都開始進攻,而那些被作為目標的低階覺醒者則慌張地使出自己的異能招架。
但絕大多數的低階覺醒者都不擅長戰鬥,即使裡面混雜著兩三個4級覺醒者,他們的異能也都不是進攻類型的,所以怪物們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紛紛圍了上去。
覺醒者人群中開始發出慘叫。
白悠和封愁這邊是最輕鬆的,封愁自己一個人就能像玩似的把眼鏡男和操縱他的荷官燒成碳,在紫色鳳仙花般的火焰輕而易舉完成任務之後,白悠就突然扔過來了一根落地燈的金屬杆。
「給我弄一把長兵器,什麼兵器隨你喜歡。」白悠說完,就一腳踢翻了一個四肢著地爬過來的遊客。
「接著!」封愁扔回來了一把長度超過一米五的長刀。
「沒有磨刀石刃口相當不平整,你湊合用吧,砍不動的就使點勁。」封愁回頭道,手裡也拿著一把黑色火焰凝成的陌刀。
白悠一點都沒嫌棄,「多謝,足夠了!」
說完,他拎著刀就朝低階覺醒者們被圍攻的方向竄了過去。
賭場裡的老虎機和柏青哥機們也紛紛活了過來,「咣當,咣當」地朝著覺醒者們走過去,一個搖杆自動下拉,不停切換攻擊形態,一個直接變身機關槍,往外突突突地射著小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