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略帶遲疑地點了點頭。
「哦我親愛的哈迪斯先生,感謝您終於記起來,自己長著腦袋不是為了顯高的了。」白悠看著他這副智商離家出走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地開始陰陽。
「……對不起。」他不開口還好, 開口第一句就是道歉,頓時讓白悠臉上的表情跟見了鬼一樣。
你幹嘛?這不是你性格啊?你別嚇唬我!
他這副表情封愁卻只當沒看見,甚至把頭都轉到了一邊去, 盯著海面出神。
「有點身體變成了石頭的感覺,但是還能動,你……」
封愁想問「你有這樣的感覺嗎」, 白悠卻打斷了他, 強行將話題又拽回到了剛才,「為什麼又道歉了?」
「……但是這種身體像石頭的感覺就只有一點點, 舉個不太恰當的例子, 我感覺我在從匹諾曹往復活節島石像上轉變。」
問題被忽略, 話題被跳過,封愁自顧自地自說自話, 開了個有點無聊的玩笑, 笑著轉頭看向白悠, 卻只對上了他那張滿是嚴肅的臉。
努力端著嘴角的弧度, 卻變得越來越僵硬,對方就只是抿著嘴角,盯著他看,一動也不動。
「怎麼?終於開始主動欣賞我這張帥臉了?」不合時宜的玩笑再次升級, 白悠卻依舊一言不發,只是用同一個表情,同樣的眼神,繼續盯著他看。
「……」封愁終於說不下去也裝不下去了,他有些無奈地苦笑一聲,再次將視線轉回到了海面上。
白悠一言不發,即使眼睛一直盯著下面的海,封愁也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目光中那有如灼燒般的溫度。
但封愁堅持一言不發。
「……對不起。」同樣的話,同樣的語氣,封愁說出口後,白悠視線里的溫度,就迅速從灼熱降到了冰點以下。
他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封愁依舊沒有抬頭。
身後傳來白悠收拾魚箱的聲音,塑料的魚箱被他摔得叮咣作響。
「起錨!我們要出海捕魚了!希望今天能釣到一條金槍!」船上的廣播突然響起,是老東西興奮至極的聲音。
於是白悠扔下魚箱就去操控船錨,封愁沉默地來到他離開的地方,沉默著將剩下的活都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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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撈金槍魚不是隨便說說就能撈到的,不過船長經驗豐富,開著船到達制定海域,守株待兔,就在日落黃昏時,成功抓到了一群金槍魚里最大的兩條。
一條整個放進冰庫,一條就在船上分割,切下油脂最肥厚的部分,作為今天晚飯的主菜。
老東西處理起魚來手法十分的嫻熟,這麼大的一條金槍魚,大概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放血,分割完畢了,切下來不要的部分直接丟回海中餵魚。
水面上短暫地泛起了一陣十分激烈的波浪。
太陽落到了海平面以下,老東西號上亮起了燈。
說是主菜,其實也只不過是點起木炭的烤爐,將切下來的金槍魚放在爐子上烤得滋滋冒油,擠上檸檬汁,撒上鹽和胡椒,就這麼吃了而已。
白悠和老東西盯著爐子上金槍魚的時候,封愁已經捏著小刀在切他的金槍魚刺身了。
船上條件有限,沒有醬油山葵青芥末這類的調料,他也不在乎,用鹽和檸檬汁調了個蘸料,就開始對著瓶吹他手中的波本威士忌。
比滋滋作響冒著煙的小爐子,封愁用來當餐桌的木桶,以及他手裡小刀更顯眼的,是另一邊木箱上擠擠挨挨擺著的酒瓶子,各種顏色,各種形狀。
白悠甚至在裡面看到了一瓶生命之水。
金槍魚剛放到爐子上,老東西就隨手從裡面拎出一瓶金酒,咬掉瓶塞,一口氣就幹掉了半瓶,像喝水似的。
然後再一個仰頭,這瓶700毫升的金酒就見了底。
酒瓶子被隨手扔進垃圾處理機,在玻璃瓶被碾碎的嘎吱聲里,他又擰開了一瓶伏特加。
白悠的酒量並不差,可像老東西這麼酗酒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哪個好喝?」白悠突然問道。
「都差不多。」老東西十分無所謂地聳聳肩,「不過最帶勁的還是這個加這個。」
他說著就指了指那瓶生命之水和一瓶足有1L的伏特加,「先喝一大口,用生命之水加滿,搖勻,再一口乾掉半瓶,相當過癮了,你要不要試試?」
白悠當即把手都搖出殘影了,「算了算了算了,我酒量不好會喝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