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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鸞一見整張臉立時挎下來,將小嘴翹起老高,幾乎要睚眥欲裂地跺腳:「少主偏心!偏心!他偏心!!」

她就像一個得不到認可,還失去了玩具的孩子,因此惱羞成怒而窘態畢現。

蘇小蕊仍是毫不客氣,厲色道:「你走不走?」

紅鸞哼上一聲後正想知難而退,但隨即計上心來,她神色陡變道:「走,奴家當然會走~少主的齊雲令誰還敢違抗不成?」

她的巧言令色實在很難叫人一直心懷戒備,而就在這數個字眼之間,紅鸞便從身後的落下一把匕首,正想打個出其不意,竟不知從另一處突如其來的一枚飛鏢正擦中她出手的手臂,爾後飛了出去。

「啊——!」

紅鸞欲偷襲的匕首就此落在了地上。

葉曉隱於月下樹影中,隱怒道:「紅鸞,本少主的令你敢不認?」

紅鸞扶著受傷的手臂,對著月下人影急匆匆道:「紅鸞不敢!」

「滾!」

「……是。」

紅鸞言出即隨,腳步輕點便即刻飛身消失在了黑夜中。

清河儼然剩下半口氣,剛瞟向那月下人影一眼,就已經滿身是血地暈厥了過去。

旋即,一身玄色素服的葉曉飛身落了地,蘇小蕊迎上前正要把那「齊雲令」遞還回去,可他此刻根本無心於此,而是忙不迭地將清河背起身,正要原路回程,又摸出一根通體玄黑的針,遞給蘇小蕊道:「去找她。」

紅鸞殺人向來會將武器浸毒,鍾南星恰好又不在,若是無人能治清河只能是死路一條。

蘇小蕊剛接過此針,還未說出一句話來,葉曉已然帶著清河飛身而去,離開了。

她卻是第一回認識到,少主的心思對人會像這般心懷掛念,旁若無人。

——

……

罌之花從不曾與寨子上的人住在一起,而是在留雲寨的後山獨自圍了一個院子種植花草樹木,向內青松翠竹錦花繡草,向外尺樹寸泓曲徑通幽,但此地一般無人敢靠近,只因這院子內外種植的所有花草都帶有劇毒。

毒醫罌之花自有一套規定,醫毒不醫人,若要求醫人,閻王殿前不鳴冤。

今夜無眠,恰好又來了一位稀客。

遠在大門口籬笆外的蘇小蕊舉足不定,不敢輕易敲門,她瞅見院內那些爭妍鬥豔的花花草草實在叫人心有餘悸,但又想到清公子的傷勢危急,便不得不用力敲了幾下木門,喊道:「前輩,有事相求!」

誰知罌之花接著就有了回應:「誰是你前輩,本姑娘可沒那麼老!進來吧,毒不死你的。」

那道籬笆門就此輕輕一推,便打開了。

當蘇小蕊如履薄冰地淌過花草地後,這才如釋重負,那些奇花異草光見了顏色就叫人腦袋發暈。

此時罌之花正穿著一身素裝,躺在竹榻上夜半竟無眠,她散著頭髮百無聊賴,剛等蘇小蕊踏入屋門倏地便坐了起來,形態灑脫毫不拘束。

她不曾有同齡女兒那般的貌美如花,卻有別人亦不曾有的伶俐瀟灑與落落大方。

「蘇小妹,近來安好啊。」

「……是,罌前……姐姐。」

罌之花的右臉上有塊很大且顯眼的紅色痕跡,就像一朵盛開的血色之花,她那雙杏桃大眼一看人,仿佛都在訴說著「生人勿近」,蘇小蕊早已見過了罌之花,但仍舊不敢直視那雙時刻透著言語的瞳孔,令人望而生畏。

罌之花翻身坐起來又問道:「這才對嘛,怎麼呢,大半夜找本姑娘什麼事啊?」

「是這樣的,想請罌姐姐去救一個人。」

罌之花立時大著聲音詰問:「救人?你們腦子沒毛病吧?那不是還有阿鍾叔。」她一邊說,一邊拿過榻旁先前擱置的冰水解渴。

「鍾大夫前些天不知因為何事早已不在寨中,只是這個人傷勢嚴重實在等不起,罌姐姐可否能去救救他?」

不得不說罌之花或許是因失眠有些忘性,經蘇小蕊這麼一提,她這才想起來旁邊桌上正插著一株鍾大夫之前帶來的一朵煙霞花,但她僅僅是瞥了一眼淡淡道:「不去,你來晚了,本來我那倆個醫侍還能跟你一同跑一趟,可惜現在不在。」

兩個醫侍正好被鍾南星借走了。

罌之花順勢將雙腿一盤,端起涼水又再嚎飲幾口,好像誓要打算袖手旁觀,竟沒想蘇小蕊咚地一聲跪下了,還果斷利索地磕了三個響頭,斬釘截鐵道:「罌姐姐,只要你肯去救他,小蕊甘願做牛做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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