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著童霜玉許多年,對於她的各種情緒與狀態感知最為敏銳不過。如今的童霜玉大抵是不想見什麼謝艷秋的,剛經歷完那一遭事情,只需要獨自一人的清淨。
並且……
那日發生在瀝風齋門前的事情,她雖未能親見,卻也有所耳聞。
這種時候,絕不可能逆著殿下的心意來。
謝艷秋也察覺出朱鸞的意思。
沉默了一瞬,道:「我不會再與她爭執。只是陰水澤中遍布妖息濁氣,她先前所受的傷未愈……我不放心。」
這話聽起來倒像是為童霜玉考慮。
朱鸞停頓了一瞬,掀眸打量他,半晌之後,沒有再次反駁,只道:「我會將道君的話轉告殿下。」
謝艷秋微微頷首,等在瀝風齋外。
很久以後,才見朱鸞出來:「謝道君請。」
謝艷秋跟隨著朱鸞沿廊道走入瀝風齋中。
這是他來到魔域,第一次進入她所居住的地方。院中四處的裝橫簡潔,顏色大多為素雅寡淡的藍白色,身處其中空蕩而冷清,往來出入的侍女與安防衛也十分安靜,沒什麼人氣兒。
拐角彎折,在一處房門前停下。
朱鸞叩門:「殿下,人到了。」
裡面冷冷清清的一聲:「進來。」
朱鸞側身,給謝艷秋讓出空間,謝艷秋抬手推門,走入進去。
房間中一身素藍色衣衫的女子坐在桌案前,右手撐著臉頰,正懶懶的看他。
她的衣擺在桌案兩側鋪展開來,像是剛剛落幕的天空,上頭白色的雲曇花散瓣綻放。
「謝道君。」她指間纏繞著一縷摻白的髮絲,漫不經心問他,「聽說道君擔憂我的傷勢?」
謝艷秋走到桌案對面,目光望著她:「為何去陰水澤?」
「當然是去將他們帶回來,悉數送進厄斗場之中——看他們送死呀。」童霜玉微笑。
謝艷
秋沉默:「此事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他垂下眼眸,輕聲道:「你是聰明人,做事情衡量得失利益,讓那些妖死在魔域,只會更加惡化魔域的名聲……於利不合。我相信你做出這樣的事情,必定有所原因,只是不願為我所知曉罷了。」
「哦?」這話讓童霜玉驚訝,「道君竟然轉變得如此之快?昨日還憤憤指責,今日便關心起魔域的名聲來了?」
她微微傾身,兩人之間的距離被縮短,那種帶著微微潮潤,被融化得沒有那樣冷冽的雲曇花香氣便彌散過來,爭前恐後的灌入鼻息。
「道君該不會覺得,這般服軟,我便會放過他們,以一種慈悲的手段讓他們在魔域毫無阻礙的活下去吧?」
她微微抬手,觸碰上他的臉頰,似是極為輕緩的撫觸,蜻蜓點水般一掠而過。
謝艷秋閉上眼,避開她的目光。
便聽見她在耳側極為譏誚的笑出聲來,貼觸在下頜處的力道陡然收緊,指甲陷入皮膚,帶來清晰鮮明的疼痛。
「謝艷秋。」她湊得近近的,溫熱的呼吸噴薄在他頸上,幾乎逼人,手上的力道卻半分也不曾放鬆,甚至有著越扼越緊的趨勢,「為了幾隻妖物的性命,對一個魔女卑躬屈膝,違逆心意——你還真是心善啊?」
謝艷秋忍著那如毛毛般撩撥著觸感的呼吸,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他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垂首對上那雙黝黑染著笑意的眸子,以一種慎重的語氣喚她的名字:「童霜玉。」
「就算拋開一切,你做此事也是一意孤行。陰水澤中妖息濁氣混亂,你靈魔雙修,又有傷在身,若進入其中,極易受到衝擊,體內平衡產生紊亂。」
「你費了大功夫,兜那樣的圈子拍下玲瓏骨,不當在此處孤行執拗。」
「哦?是嗎?」
童霜玉微微眯著眼睛,扯開肩頭的傷處,滿懷惡意道,「傷未愈,那道君為我處理呀?」
雪白的肩頭當即暴露在眼前,傷口處縈繞著淡淡的金色靈光,上面結著紫黑色的痂,還有淡淡的血腥氣息,極為猙獰而具有衝擊力的一幕。
謝艷秋當即閉眼,想要轉頭。
童霜玉卻捏著他的下頜將他目光逼迫回來:「不是關心我嗎,謝道君?你師妹的靈力纏繞在我的傷口之中,難以拔出,阻止癒合——你幫我處理了,我便順你的心意,到時候陰水澤的妖回來,你說讓哪個活,咱們就讓哪個活,好不好?」
謝艷秋不得不垂眸,正視那雪白的肩頸,流暢的曲線,以及纖薄的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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