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現在不在乎了,二叔一家人怎麼樣都無所謂了,他不再執著於這一件事。
裴丘沉從來沒有奢望過,有人能夠無條件地愛他,上學的時候老師喜愛他的好成績,當練習生的時候,星探看中他的好皮囊,出道之後,粉絲愛的是經過公司包裝之後,他在舞台上光鮮亮麗的人設。
而他不為人知的一面。陰冷的、戒備的,糟糕又毒舌,冷酷又脆弱的一面,只給凌脈看過。
他們相遇在一個他沒那麼糟糕也沒那麼好的時候。
凌脈拿著一把小錘,話癆一般不停敲打著那層厚厚的殼,敲到有裂縫,敲到能聽到「咔嚓咔嚓」地碎裂聲。
「你不想說,就不說了。對不起,哥哥,我什麼都不知道。」凌脈很自責,更多的是難過,「你知道我有時候很遲鈍……我再也不問了。」
「脈脈,你在哭嗎?」裴丘沉心想,他應該心疼才對。但因為這眼淚是因他而起,心底有一層隱秘的開心。
凌脈後知後覺抹了一把臉,濕漉漉一片,「真的……你不說我都不知道。」
「不哭了。」裴丘沉吻他濕漉漉的睫毛,「我之前把你推遠,是從未想過你能喜歡我。」
「你什麼時候把我推遠?」凌脈迷糊了。
「因為你總不記仇,」裴丘沉的眼神沉靜下來,像夜晚靜謐的海,仔細看仍有波浪地起伏,「因為你一次次地選擇回來,我不能夠再失去你一次了。」
他忽然意識到,不是凌脈敲碎了那層厚重冷硬的殼。
是他自己想要掙脫出來,抓住那雙帶給他陌生體驗的手。
「脈脈,我什麼都和你說。」裴丘沉說,「你不要離開我。」
第六十章
兩個人剛互訴完衷情,感情濃度正是高的時候。凌脈淚眼婆娑地撲上來時,裴丘沉明顯吃了一驚,被毫無章法地啃了一會兒,很快便嘗到鐵鏽味。
但裴丘沉沒有制止,反而環住少年的腰,張開嘴,引導著他。
「脈脈,慢慢來,記得要用鼻子呼吸,好,舌頭可以動。」
裴丘沉的聲音很低,悅耳地像提琴音,與胸腔共振。凌脈體會到網上所說的耳朵懷孕,抹一把嘴巴,越戰越勇。
手機在桌面上還在不停亮著,但無人去管。
不愧是酒店的高級套房。
一打開抽屜,什麼都有。
凌脈震驚了,怎麼還有一次性按摩,棒。
這東西還能一次性??
好不正經。
但他的手已經好奇地探過去,裴丘沉一把抓住他手腕,「脈脈,你想幹什麼?」
凌脈渣男發言:「我什麼都不干,我就看看。」
裴丘沉盯著他,「你想試試,我可以幫你,不用這種東西。」
吻了那麼久嘴巴都發麻了,凌脈現在喉嚨卻發乾,感覺他哥又不太開心了。
那好吧,不看了,拆了沒準就要付額外的費用,他可不敗家,給他哥省著點錢。
自己真是勤儉持家!
凌脈自己先樂癲了,湊到裴丘沉耳邊說:「哥哥,我會對你好的。」
裴丘沉臉色一變再變,最後只能俯下身來,咬住凌脈的耳朵。
天花板上好像有雲霧出現,且是有顏色的,起初是淡淡的粉,隨後顏色逐漸加深,空氣中有細小的嘖聲,像對誰不滿,所以要扭動身體。
「哥、哥,別吸……」凌脈倒吸一口涼氣,雲霧徹底變了顏色,是白色了,很白很白。
意識已經迷離了,耳邊忽然響起一陣鈴聲。
那是凌脈的電話,上面寫著「媽媽」兩個字。
凌脈看一眼手機,看一眼裴丘沉,一時有些慌亂。
裴丘沉強行停下來,氣息不勻,手指蹭著凌脈發尾,說:「接吧,萬一有什麼重要的事找你呢。」
「餵。」凌脈不止聲音發虛,心也很虛。
因為裴丘沉就在自己身邊,很受規矩地沒有碰他,可他還是感受得到,空氣里涌動的焦灼熱意。
凌母在電話那邊:「寶寶啊,你到了沒?」
「嗯、嗯,已經跟成員們匯合了。」
「好,就是問你聲,發微信你也不回。」
凌脈說:「剛在開會,沒看手機。」
「那你專心工作吧,什麼時候回來啊?」
「明天……下午。」
電話掛斷了,裴丘沉問:「你和家裡說臨時有工作?」
凌脈眼神飄忽一下,本來沒什麼底氣,但很快就講,「是啊,不然我怎麼說,說你騙我,我來找你算帳嗎?」
裴丘沉吻了吻他的額頭,「對不起,今後再也不會了。」
「嗯,我已經不氣了。」凌脈回抱了抱裴丘沉,「那咱們繼續吧。」
裴丘沉一僵。
凌脈面帶遲疑,「你不想繼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