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晨洋被打得臉上掛了彩,他們才終於發怒,結果發到一半就被裴勉冷淡應付回去了。
心裡有鬼的人底氣不足。
裴勉正式出道後,村里消息靈通的人都說裴家有人當明星,之後肯定要過好日子,但左等右等,等不到這個全村的「光榮」回家。
「這就是白眼狼啊,白養他這麼多年!」
「這可不行,你們夫妻倆可得跟他好好說道說道。」
起初只是一些微小的傳言,後來越滾越大,只不過那些裴勉都無所謂。
他已經改名出道了,隊裡還有個極其不安定的因素,大家人心不齊眼看著搖搖欲墜,區區一點流言又算什麼呢。
直到他出演的一部劇意外爆火,那陣子大街小巷都播放著那部劇的片頭曲,還有各種宣傳海報刊登。
裴丘沉接到一個陌生的來電。
「喂,哥,好久不見。」對面傳來粗啞的青年聲音,「你現在發達了,可沒有忘記家裡人吧?」
第五十九章
裴晨洋的再度聯繫就像走上一根危險的鋼索,隨時都有崩斷的可能。
當時的裴丘沉沒得選,組合里他是隊長,人氣最高,媒體肯定願意在他正當紅時爆出一些大料——不管真假。
況且在那幫村民眼裡,你如今過上好日子,卻沒有給村子做出半點貢獻,好處撈不到,自然要狠狠踩你一腳。
不然也不能有那些瑣碎的流言傳出。
哪怕不是親生的,「孝」字當頭一把刀,總能挑出你的不是來。
裴丘沉在電話里答應了裴晨洋的要求,往他的銀行卡里轉了幾萬塊錢,一周後主動聯繫裴晨洋,在一家私密的小酒館見面。
許久不見,裴晨洋的臉瘦下去,眼神更加渾濁,一身衣服像在泥水裡浸過,說不出的不淨,險些被攔在門外邊。
還是唐黎和老闆關係好,早就打過招呼,才把人放進去。
裴晨洋一坐下就翹起二郎腿,一雙鞋,鞋面上全是泥和灰。聽說他是來新巷打工的,在工地。
他看著裴丘沉就面露挑釁。
裴丘沉沒有搭理他,順著桌面推出去一張卡,「我每個月會往這張卡里打錢,但有一個前提,這錢是給爸媽的,密碼我也只會告訴他們,之後如果他們要給你,是轉帳還是現金,我都無所謂。只一點,你來找我要錢,不行,錢我只給他們。」
「用得著這麼麻煩?」
「是的,不然錢我可以不給。」
裴晨洋沒想到,裴丘沉會這麼大方。本來他只是缺錢,又被狐朋狗友攛掇才想到這麼一出。
裴丘沉這樣,反而讓他挑不出毛病。
「等過段時間我有空,會回一趟村里。」裴丘沉說。
裴晨洋眼一眯,「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我他媽告訴我現在可不怕你。」
裴丘沉抬眼,眼球漆黑得發亮,不禁讓裴晨洋從座位上坐直了些。
並不是不怵的。
這個比自己大兩歲的堂哥,他從來沒有看透過。
就像他本以為自己開口要錢,對方一定會憤怒陰冷地質問他憑什麼,這樣他就可以隨便找個電視台或者記者,將事情鬧大——
可是裴丘沉沒有給他機會。
他很爽快地轉了錢,現在又商量著,想要繼續給錢。
「我只是想回家看看,順便看看村里各位都過得怎麼樣。」裴丘沉說。
裴晨洋更加懷疑了。
隨即裴丘沉話鋒一轉,「網上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言,對我不是很友好。」
裴晨洋露出瞭然的神情,隨後得意洋洋起來,「你就直說,是影響你賺錢了吧?」
裴丘沉沉默了。
裴晨洋更加篤定,一定是這樣!所以裴丘沉才想要回去,挽回自己的名聲!哈哈!
之後裴丘沉說了每個月往卡里打的數目,他立刻顧不上其他。
「可以,就照你說得那麼辦。」
裴丘沉劃掉了自己帳上大部分錢,甚至還提前預支了一筆。回村那天他包了幾輛車,大包小包,十分誇張地進了村子。剛到門口,便有人來瞧熱鬧。
裴丘沉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回來,但這條路一直如此,土腥味灌入鼻腔,他曾發誓要永遠離開這裡。
如今卻主動回來。
那天村里一派熱鬧,裴丘沉請了當地的幾位手藝很好的老師傅給做飯、擺宴,挨家挨戶送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