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五個開間,卻足以蔽身了。
池暮先走了進去,他用竹杖揮開蛛網,輕輕敲擊著青石板的地面,檢查著這座小廟的結構。
裡面滿是灰塵,巨大的幔帳破落,露出幔帳後神明的塑像來。
他有些猶豫,想起芳汀館精緻繁美的西窗,朝笙在窗下閒散的模樣。
朝笙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發什麼呆?」
她拎著竹杖進來了,隨手揮開落下的灰塵。
「在想,在此過夜實在太委屈你。」他好看的眉眼微微皺起,朝笙樂了,用竹杖輕輕打了他一下:「你能,我為什麼不能?」
她信步上前:「無所謂——何況,比這更差的境地我也呆過。」
關心則亂。
他忍不住也露出個笑來。
幔帳之後,彩塑的泥像端坐在神龕之中。朝笙仰臉看去,神像的色彩已經脫落,依然能看得到碧色的玉帶飄搖恣意。
這不是奉天觀中供的任何一個神只。
祂面容靜穆,卻生就一雙精怪的長角,朝笙走近了去,從玉牌上認出這是一位「山神」。
「自奉天道教成為正統以來,其餘的寺廟禪院都凋零了。」
皇室極力推崇奉天道教,上行下效,除卻宗廟之外,再沒有哪兒的廟宇能有不絕的朝拜者。
朝笙看著這破敗的山神,道,「在九巍山成為獵山之前,祂應當是位香火很旺的神明。」
神像前還能見到當年未燃盡的香燭,密密的插在香爐上。
朝笙的手撫過神像,灰塵之下,能看得出祂服飾之精美繁昳。
「九巍山的山神,須得拜拜。」
池暮任由她隨意而起的玩心,他走到神像之後,看向那些殘損的香燭。等到他找到了想要找的東西,朝笙已像模像樣地許完了願望。
「和山神說了什麼?」池暮有些好奇的問。
「和祂說,我想喝一碗熱氣騰騰的茶。」
池暮失笑,以為她會許上一些更大的願望,但她往日裡確實很喜歡捧著一杯陽羨雪芽。
幽暗的廟中,發出幾點火石摩擦的聲音,在朝笙的面前,燭火次第亮起,映著她盈盈的雙眼,玄衣的少年秉燭望向她。
「那郡主的願望,山神會馬上實現。」
「在山神像後找到的。」他桃花般的眼中含著淡靜的笑,溫聲和朝笙解釋火石的由來,「有了火,確實可以想一想熱茶了。」
朝笙忍不住朝他走近了幾步,燭火暖融,她吃吃笑起來:「山神比之奉天道中的神仙要靈上不少。」
她覺得她的便宜父親宿文舟若想長生,不如來此潛心苦修,在王府里打坐煉丹算什麼。
「所以,不如也許下你的願望吧。池暮。」
池暮將一盞燭火遞到了朝笙的手中,搖了搖頭。
朝笙不解地看向他,而他垂眼看向她昳麗的面容:「郡主,我平生只有兩個願望。」
「第一個,神明不會應允。」
因為他要殺掉人世的君王。那是所謂的聖人,所謂的天子。
山神像的影子投映下來,籠罩住少年的身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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