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沒察覺到朝笙的分心,復又柔和了語氣:「總之,祭舞仍要多費時間去練。」
「長晏事事為你考慮。」
她知道,自己的兒子與這個妹妹感情深厚,在她面前,也慣常維護於朝笙。
「你也要為你兄長考慮,是不是?」
朝笙陡然生出一種很奇異的感受。
這五千年來,她與長晏一起長大,他待她遠勝過血脈相連的鳳燃,她同樣視長晏為兄長至親,投桃報李,那支祭舞她一練便是幾千年。
但為何天后的話,卻讓她心中憋悶了起來?
此時的朝笙還很年少,也未曾經歷後來的陰謀與背叛,待到淪為孤魂野鬼的年月里,她前塵盡忘,才終於變成另一番涼薄的模樣。
但如今,只有涇渭分明的愛和恨,非黑即白的填滿了她的性情。
因此天帝天后的養恩,長晏的愛護,讓她願意壓下性情中的桀驁恣睢的那一部分,收斂起弄傷鳳燃的獠牙。
天后便滿意地看到,朝笙點頭應了下來。
出了承徽堂,九重天已是一片幽藍的寂靜。
她循著一顆又一顆瑩潤的夜明珠,一個人回了丹若殿。
殿中,仙娥們面色如常,見她跨過了殿門,臉上都露出笑來。
朝笙並不生氣她們將自己的行蹤告知天后。
這些修為低微的仙娥,陪伴了她許多年月。有的給她包紮過鳳燃燒出的傷口,有的給她分享過宣珩的話本子,還有的給她講過哄睡的故事。
而她們的身後,都有天后的影子。
做母親的,眼神落在子女身上,似乎天經地義。
譬如長晏也為天后所注視,譬如凰蕊夫人總替鳳燃憂心。
儘管朝笙覺得有些難受,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三殿下,早些安置了吧。」
仙娥迎上前來。
*
金烏飛過了九重天,明澈的日光鋪滿天河與雲海,丹若殿裡,黃花梨木的長廊上映著淺淡的長影。
朝笙晨起,換好了衣裳,正欲練習祭舞。
動作一頓,她又想起了天后的話,知道自己近來都不能去司命殿,乃至鐘山。
少女心念一動,水屬性的法力在掌心凝成了一尾鯉。
「告訴上神,我近來有事,先不學餘下的玉簡了。」
傳訊的鯉書還是時暮某一次教她的。
那白髮的青年說,人間有「魚傳尺素」的皆說之語,而上古的時候,神鬼便皆用術法凝成的鯉魚傳訊,流至人間,才變成了另一番模樣。
朝笙覺得有意思的很,於是很快就學會了。
「鯉」將她的聲音收下,向天河游去,匯入了星流之中。
司音的仙娥們見朝笙手已起勢,默契地奏響了祭祀時的樂聲。
*
時暮收到鯉書時,心中一瞬有隱秘的失落,最後反倒又鬆了口氣。
昨夜的雪裡,他再次沉入赤水。冰涼的水同月光一同包裹他,待到金烏在扶桑樹上喚他,他才浮出了水面。
鯉書傳罷消息,化作霧氣散去。
玄衣白髮的青年走過重重的宮闕,停留在一座落了鎖的樓閣前。
龍類天性喜愛寶物,活了七萬年的上神燭陰,是其中的翹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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