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接過一看,這是一塊絹布,上面印著的血紅字跡,雖看上去潦草無比,像是在情急之下寫下的,可那分明就是他大哥席雋的字跡。
況且,那上面寫的是席玉他們老家的方言,葉維風他看不懂,亦或許他便是狂妄到毫無畏懼,才一直將這血書留在身邊。
席雋留給他的提醒,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才到了席玉手上,原來當年席父和席雋的死,並不是葉維風口中所說的被他兄長所害,而是死在他的劍下。
在席家傾盡全家之力,助葉維風奪嫡成功,距離登上那個位置僅一步之遙時,葉維風卸磨殺驢,因為忌憚席家功高震主,所以提前將他們殘忍殺害。
席父和席雋武功高強,打仗經驗豐富,如何會死在葉維風的劍下,席玉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那理由唯獨只有一個,那便是倆人在成功為葉維風血洗對手後,卻根本沒有對葉維風設防。
「殿下,如今我們已經……」
席雋話還沒說完,葉維風已經一劍刺進了席雋的胸口,席雋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然而葉維風對著這樣的眼神卻絲毫沒有手軟,仿佛就著劍又刺進去了幾分。
不一會兒,席雋便倒在地上。
葉維風又在席父身上故技重施,席父因為剛才的對陣早已受傷,葉維風要對付他簡直易如反掌。
倆人到死都睜著眼睛看向葉維風,那眼神里有不甘,有不解,有後悔。
種種情緒如走馬燈一般在逝者眼前重現,若是一開始他們沒有將席玉送進宮做葉維風的伴讀會如何?
亦或者他們只安安分分地做大慶的臣子,不站隊這場血腥的奪嫡戰爭會如何?
他們席家是否還會有一線生機。
還有席玉?一心向著葉維風的席玉,在知道葉維風的真面目後,他該有多難過,多絕望?
或許一步錯,便是步步錯,他們席家走到這副地步,只能怪自己錯把魚目當珍珠,枉信小人,才釀下如此大禍!
他們不是輸在功夫,而是輸在人心……
席父的血濺在了葉維風臉上,他用手一抹,卻怎麼抹也抹不乾淨,整張臉混著不斷往下流的血滴,顯得可怖而又陰森,活像地獄裡剛爬出來的惡鬼。
席家三位武將,又在此番助他奪嫡中立下如此大功,他沒有把握日後在朝綱中,能夠控制住席家。
為了坐穩這皇位,他不容許有任何不安全的因素存在。
他不能動席玉,但是席父和席雋,在助他奪得皇位之後,不僅沒了用處,相反還可能成為他的威脅,而此刻正是除之而後快的好時機。
於是,葉維風毫無猶豫,連刺兩劍,偽造成倆人是因為剛才的鬥爭而殞命的假象。
那絹布他是後來才發現的,席雋拼命想送出去給葉維風的東西,最終被下屬交到了葉維風手上,然而葉維風卻沒有急著銷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