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顏無所謂搖搖頭:「我不歸他管,實際上除了叔父沒人能管我。」他順著裴雁洲的視線看過去,「這就是那位三公主?長得還不錯呀……」
「閉嘴。」裴雁洲不耐煩地威脅道,「我不管你來是為何,總之別打亂我的計劃。」
「如果那位公主認出你,非要讓你留下成親,豈不是一件好事?」尹顏當沒聽見他的話,摸摸下巴思考道,「要不要我幫你一把?這樣敖星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裴雁洲無聲一掌打過去,尹顏堪堪躲開,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和不爽,這明明是楚客訓練影衛用的獨家武功,卻被敖星教給了裴雁洲。
若是其他人學了倒也罷了,偏偏敖星看上了這傢伙,就更顯得是特殊待遇。他越想越來氣,也無言一拳打向裴雁洲,兩人仿佛幾歲小孩,忽然就打成一團,還愣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裴雁洲本身的武功就是羽京城數一數二的,只是韜光養晦一直隱藏實力,影衛的招式被他巧妙地融進了本家武功,尹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半晌之後,尹顏捂著被打了一拳的側臉,不服氣地回到了原位,裴雁洲皺眉盯著他,用眼神示意他最好安分一點。
兩位公主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最近南國發生的事情,據說是有一位神秘女子毛遂自薦,為南國君主獻上妙計,打了羽京一個措手不及,君主大喜過望,封了她為大國師,不過這幾日這位大國師似乎爬上了君主的床。
尹顏聽著下頭的話,臉色有些微妙,裴雁洲注意到這一點,直到許久以後那兩姐妹結伴離開茶樓,裴雁洲才開口問道:「你認識那位大國師?」
「我要是認識,那敖星肯定也認識。」尹顏臉上難得露出正經神色,「不過她已經十幾年沒回過北原,我們都當她已經死了。」
裴雁洲想起敖星也說過這樣的話,他跳下屋頂,拉住不知道要往哪兒跑的尹顏,既然他都已經從營中跑出來了,還是呆在自己身邊比較放心:「她是誰?」
尹顏打開他的手,嫌惡地拍拍衣服:「我姐姐,也就是敖星表姐,不過她當年為了一個男人背井離鄉,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她是北原唯一會這種迷陣的人。」
「那她為何會這種迷陣?就算是再離經叛道的大小姐,也不該沾染這種東西。」
「嘖,還不是因為她那個男人就是使用鬼兵的叛軍?」尹顏嗤笑道,眼中滿是厭惡,「要不是因為這個,我爹也不會被她氣死。」
裴雁洲嘆了口氣,怪不得北原的人都當她死了,若南國中為君主出謀劃策的人真是她,恐怕她身上又多了一條賣..國求榮的罪名。
就在這時,尹顏忽然停住了腳步,他直勾勾地看著街道對角處的一家書畫店鋪,門口兩個男人正湊在一起買書,有說有笑,就在高個兒的那個伸手牽住身邊人的手時,尹顏突然就要衝出去。
裴雁洲忙一把拽住他:「不要打草驚蛇!」
他也看清了其中一人的模樣,那人身穿白衣,正是於亂陣之中失蹤月余的程子平,而另一人裴雁洲曾經在宮宴上見過,正是南國的儲君燕弘!
……
「你家老爺可在府中?」裴仲舒手中拎著點心,敲響了廣仁侯府的大門,出來迎接的管家聞言頓時一臉愁容:「裴老將軍,你可算是來了,趕緊勸勸我家老爺,讓他喝藥吧,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他一邊向裴仲舒「抱怨」著自家老爺的不配合,一邊將他帶到院中,眼淚都快出來了:「小的跟了老爺快二十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見他病得這麼厲害,唉。」
裴仲舒心中嘆氣,距離大軍出發已經過去一個多月,皇上病重,徐貴妃雖解除了禁足,卻是害怕再惹出事來,自覺請示去陪敖明胤抄經書,說是要為皇上祈福。
朝中人人各懷鬼胎,皇上連日不上朝,幸虧是歇在皇后宮中,大臣還能有機會去匯報一些事情,只是這病雖然不要命,皇帝的身體就連太醫看了都暗自搖頭。
這幾日據說皇后從母家請來了仙師,雖說都是騙人的東西,卻沒人敢在皇帝面前諫言,只能看著事態如何。
而那右丞相鄭蔚之更是借著這段時間壯大了自己的勢力,作為二皇子一派的人,聽說就連太子敖明光都不是他的對手,手下的大臣連連被訓罰,就連鄧長鈞都為了避嫌,聽父親的話稱病躲在家中。
他只希望南國之戰能夠順利,裴雁洲能回來就好。
「老程,我來看你了。」裴仲舒推開廣仁侯房門,房間裡一股藥味,卻是撒了一地的藥汁,床上的人只能喘著氣瞪著床頂,聽見說話聲轉頭時仿佛都能聽見他脖子僵硬扭動的吱嘎聲。
廣仁侯不過半百年紀,卻是一頭花白,更是瘦成了皮包骨,看不出之前的富態:「仲舒,是你來了啊。」
「你再這樣下去,我看吶,等不到子平回來,你先把自己送去見嫂子了。」裴仲舒將他扶起來,對門口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趕忙去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