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感。
敖星沒有安全感,即使自己每天都在他身邊。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也和楚客一樣,某天不告而別,就再也沒有回來。
……
敖星把嘴裡的肉咽下去,皺著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裴雁洲:「你有心事?」
兩個人圍著山洞裡的火堆,溫暖的火光落在兩人腳邊,驅逐了冬日的寒冷。
「明日才是臘月二十六。」裴雁洲揉了一把他的腦袋,「為什麼今天把我帶出來?」
敖星咬了一口烤野豬肉:「你猜不出來?」
看著他亮晶晶的眸子,裴雁洲卻往他身邊坐坐:「敖星,我有話想和你說。」
「你說。」敖星腮幫子鼓鼓囊囊,狼耳朵因為一陣風吹冷得往回一縮,乖巧地伏在了頭頂,裴雁洲便伸手從他的耳朵根開始揉揉..捏捏,弄得敖星耳朵通紅:「好好說話。」
卻沒有阻止他的動作。
「我曾經說過很多次,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裴雁洲貼近他,低聲道,「你相信這句話嗎?」
敖星咀嚼的動作一停:「……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都想聽。」裴雁洲在他耳邊笑笑,「還沒聽你說過假話呢。」
火星噼噼啪啪炸了幾聲,敖星把手中沒吃完的肉串放回一邊的乾淨樹葉上,他緊張地擦擦手,把雙手放在了膝蓋上,低著頭道:「我想相信,但是我害怕相信。」
他相信了爺爺說的「只是例行巡邏」,得到的是親眼所見的慘狀。
只一件事,就讓他對身邊重要的那個人有了不安,有了「不敢相信」。
「這是真話還是假話?」裴雁洲輕聲道,小狼崽子撇過頭去:「真話,沒有假話。」
裴雁洲把他的臉轉回來,讓他看著自己:「看著我,敖星——我以後不會再說這句話了。」
「什麼……」
「我會用行動來證實這句話。」裴雁洲把他按進懷裡,抱著人晃晃,「你醒來身邊是我,騎馬時我會在你身後,吃飯的時候對面就是我,哪怕是你洗澡更衣,或是將來性子野了去逛青..樓,我也會保證你進去點的都是我……直到你看我看到煩,就算這樣,我也死賴在你身邊不走。」
敖星被他逗笑,卻有冰涼的液..體從眼眶中流出,落在裴雁洲肩頭,浸濕了一小片。
「你保證?」敖星抓緊他後背的衣服,極力掩飾哽咽的聲音。
裴雁洲只好當自己沒聽見他的哭聲:「我保證。」
敖星微微推開他,小狼崽變成了紅眼睛的小狼崽,他主動湊上去親親裴雁洲的唇,唇..瓣交疊,記不起是誰先探出舌…尖,只記得裴雁洲未來得及脫下的鎧甲邊角劃破了敖星的肩膀,只記得舔…舐傷口的顫…栗,只記得一人拉住了另一人的手,雙雙跌倒在了帶著冬日陽光特有的乾燥氣息的暖被上。
月光在山洞前溫柔鋪下華色,火堆不遠處白色的裡衣和深色鎧甲混亂地疊在一起,狼牙短刀乖乖地躺在床邊地上,銀色刀刃反射出敖星眼角濕..潤的紅色。
小小的空間裡,青澀的,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身體逐漸舒展,像一隻乖巧的,自願落入獵網的雛鳥。
低聲說出的情話被主動貼上的親…吻打斷,狼尾巴纏上身後男人的手臂,和淚水一併被裴雁洲收下,直至夜半時分,才終於消停。
敖星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因為汗水的浸…潤而被汗濕的耳朵被裴雁洲用衣服擦乾淨,他便循著氣息窩進裴雁洲懷裡,沉沉睡去。
裴雁洲輕撫他的尾巴,揉著毛絨絨的尾巴尖,看著懷中小小愛人不再緊蹙的眉間,輕輕哼起一支遙遠而熟悉的歌謠,歌聲隨著林間鳥鳴飄出去很遠很遠。
次日敖星睜開眼睛時,裴雁洲已經帶著他回到了營地,始作俑者正在一邊看信一邊給他揉著後腰,身上很清爽,看來某人已經給他清理過了。
敖星抖抖耳朵,起身穿外衣,裴雁洲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才起身出去給他拿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