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的事保密, 這是敖明光的主意, 敖星登基不過兩月有餘, 雖說內外皆已安定,西荒有鄧長揚,南國有南陽王敖子玄,北原平北大都督敖明越加上他手下的敖明歸,兩兄弟也頗有成樹,東島齊未更是直接成為了羽京城的附屬國——這並非他一人主意,東島式微,雖然也能算是一方獨大,若是沒有敖星在羽京城幫扶,若有心人想要打下東島,四面環海的東島只要一被包圍,便成為瓮中之鱉,無處可逃。
這不是妥協,這是保全族民之策。
等到春試之後,羽京城將大開城門,迎接各國使節,甚至是君主來京朝賀——那段時間將會是羽京城一年之中除了春節之外最熱鬧的時候,同樣因為人多眼雜,也會是最危險的時候。
裴雁洲這幾日正忙著訓練新召的兵,好不容易有空回宮,敖星會偷懶也正常,誰還沒年輕過?
海樂年紀雖輕,卻是個熟手,見王寧年臉上露出笑容,便道:「宮中炎熱,皇上這幾日心煩得很,咱家就想著弄些冰水在寢宮中放著,也好涼快些。」
「這倒是個好辦法。」王寧年讚賞地點點頭,國庫空虛,雖說羽京城以及周邊已經在恢復中,可敖星已經下令今年免去稅收,皇上都已經作出了表率,京中各官更是要跟從。
只是製冰花費眾多,天熱化得又快,若是只用冰水,便把一塊冰快成了十幾份,能用的時間長,也減少了花費。
王寧年別過海樂公公,準備回御書房去蹲點——這會兒正是日頭最辣的時候,他可不想把自己曬暈。
他才剛到御書房廊下,就看見廣仁侯也在門口蹲著,兩人一看見對方都是一愣。
程子平忙站起來:「丞相。」
「侯爺今日怎麼有空進宮?」王寧年樂呵呵拉著他一塊在門口蹲下,還不忘拉住程子平的袖子,免得他溜走。
程子平有苦說不出,他只是進宮替尹顏送個東西而已,早知道會遇上老師他就不來了。
這個老頭子,在他小時候就經常拉著拖課不讓走,怎麼現在還會這一招?
「若是等會兒無事,不如陪老臣去貢院逛逛。」王寧年好不容易抓到一個苦力,怎麼願意把他放走,那吏部尚書的位置至今還空著,他正愁沒人陪自己幹活,不由分說拉著程子平出了宮。
他本身也是進宮請求敖星給他派幾個能用的人幫忙,現在已經找到了,乾脆也就不等敖星了。
於是等敖星帶著裴雁洲回到御書房來找王寧年的時候,就聽海樂道:「小竹子說右丞相把廣仁侯拉走了。」
敖星:「……」
「那看來今日也沒什麼要忙的了,是不是?」裴雁洲拉著敖星的手,在他耳邊笑道,「還要不要繼續?」
海樂全程當沒看見,任由敖星把裴統領拽進了御書房,聽著身後啪的一聲門關上,他又往門口站站。
可得替皇上把門看好啊!
之前新上任的禮部尚書司大人可是被御書房裡傳出來的動靜嚇得不輕,還以為有人行刺皇上——那一天他出宮時臉上的懊悔一直沒消失過。
誰知道打擾了皇上的好事會不會被大白狼叼去抱著睡?
真是非常悲催。
下次海樂公公攔著他絕對不往裡沖!
……
半個月後,敖明光攜妻兒入京,次日宮中便傳出消息,立兵部尚書敖明光的長子為太子,將被接入宮中由敖星親自扶養。
眾臣吃驚之餘也頗感欣慰,不用成日提心弔膽和裴統領面對面勸皇上充實後宮了啊!
真好。
要知道,鋒芒畢露的裴統領一旦黑著臉,雖說不會對他們怎麼樣,可是看著嚇人啊!
小太子被賜名敖行舟,意為行舟於天下,舉國歡騰。
而另一邊,各地的考生也終於抵達了羽京城,貢院的監考官都是王寧年精挑細選出來的,家世清白,不會有收受賄賂的可能性,這一舉動徹底斷絕了考生試圖走後門的想法。
春試無聲無息地開始了。
王寧年甚至把閒在家中無所事事的阮君道抓了來,大手一揮:「反正小太子現在也還不會說話,太傅大人不如來幫老臣批卷。」
阮君道頭疼不已,卻也無可奈何,春試是為羽京城挑選人才,他這也是幫了敖星——前幾日進宮,皇上眼下的青黑他是看在眼裡的,新皇年輕,加上之前種種經歷,似乎不願意把重要的事情交給其他人來分擔。
這樣下去他的身子遲早會垮,幸好有裴雁洲在旁邊——裴統領一手拎著熱騰騰的吃食,一手把不停打哈欠的皇帝夾在臂彎,一路目不斜視回了寢宮。
次日敖星雖然沒有缺席早朝,卻是提前結束了早朝,只因為眾臣得了阮君道的提點,盡心盡力勸說敖星:「龍體為重,早朝歇幾天也是沒問題的。」
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春試也不用皇上親自過手,再這樣下去恐怕敖星會生病。
敖星只好被看著回去睡大覺,只是一醒過來身邊多了個奶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