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陽台上的背影看了許久, 久到腿腳發麻, 才重新回到臥室。
又是一個無眠夜,她坐在床邊, 沈淮啟站在一牆之隔的陽台上。
天蒙蒙亮時, 寧希自嘲的笑了下。
這些年她成長了不少, 也看清了不少,她想要的不過是真誠。
她以為是時間的饋贈, 沒想到只是沈淮啟看她可憐。
憑什麼呢?
十年前沈淮啟不喜歡她, 她接受所有拒絕和傷害,畢竟是她一廂情願。可現在, 她能感受到沈淮啟對她的喜歡和例外,卻依然得不到一個真心。
寧希覺得自己太可笑了。
沈淮啟在她平時睡醒的時間前回來,醒來時是那幅溫柔的樣子,如果不是眼底的烏青,寧希還以為幾個小時前只是一場夢。
她咽了咽艱澀的喉嚨。
沒有什麼比明明喜歡還要推開更讓人難受。就好像這些年所有的執著, 所有的悲苦他都清楚,但他只是遠遠看著。
看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他什麼都沒做,可錯就錯在他什麼都不願做。明知道她費盡心機不過是想要一個好的結果, 可他無動於衷。
從前的好,現在都成了刺向她的利刃。寧希覺得她此刻就像是一個小丑,而沈淮啟是看台上的唯一觀眾,他覺得他什麼都不做是為她好,可又不捨得離開,靜靜地望著她。
這樣的目光讓人喘不過氣。
寧希痛恨自己為何這樣固執,明明過去十年還是不長記性。
她以為忘不掉是命運給的指示,以為在等待一個良好的時機,到底是她太傻,幻想美夢成真。
周一沈淮啟要上班,而寧希還有三天假期。
她今年二十七歲,早就不是青春期如同白紙一樣的年紀,她臉上掛著笑平靜目送沈淮啟離開。
以前一個眼神,沈淮啟就能看出她的喜歡,現在她的偽裝他再也看不出。
寧希用一天時間羅列種種可能。
-沈淮啟只是道德感太強,他無法給沈家交代。
可是她在剛意識到喜歡自己的哥哥時也這樣害怕迷茫過,她還是勇敢走出這一步。至於沈家那邊,寧希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是不能解決的。他們可以一起努力,兩個人只要往一個方向走,不管路上發生什麼怎麼可能會走散呢?
除了這個,寧希想不出其他讓沈淮啟煩躁的原因。
承載太多希冀的傷口,得不到妥善處理早晚會潰爛。
曾經的好帶著現在的恨,壓在心底的疼痛,成了一根刺狠狠扎進心底。
寧希很想告訴自己不要在乎,但那根刺時刻提醒自己,綿長的疼痛讓她痛不欲生。
算了,不要再執著了。
這十年仿佛就像是一個笑話,這樣的疼痛寧希再也承受不住。
她站起身回到對面房子,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然後買了最後一班去溪市的機票,做完這一切後坐在沙發上等沈淮啟下班。
寧希決定好的事能立刻做絕不會拖到第二天。更何況這種事,拖不得。
另一邊,沈淮啟坐在吧檯,面前幾個空杯子。
林胥晝過來的時候,挑挑眉:「怎麼回事?」
這個點酒吧沒有營業,只有他們兩個人。林胥晝走到吧檯內側,給沈淮啟倒滿酒。
沈淮啟什麼都沒說,林胥晝結合前幾天從滑雪場離開時,寧希和他都默不作聲的神情,他大概知道是什麼事了。
「你要是真為慢慢好,你就好好跟她在一起就行了,別想那麼多。」林胥晝直言不諱。
沈淮啟抬眸愣了幾秒:「……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認識二十多年了,有什麼看不出來的。」林胥晝撇撇嘴:「我又不是周宸那大傻子。」
「你自己想想你除了對慢慢那麼有耐心之外還有誰能讓你惦記。從前我也覺得你們兩個那麼親密,可能只是因為慢慢粘著你,那會兒她年紀也小,但後來我才想明白,有些例外是戀人之間才有的,你的那份早就給了慢慢。也就你自己沒這麼覺得。你看看還有誰能讓你現在這副樣子……」
說著忽然想起來十年前沈淮啟也有段時間是這種模樣,沈淮啟也是這樣,天天喝酒,問起來時什麼都不說,再後來他就又恢復成了那個冷淡沉默的沈總。林胥晝沒放在心上,現在想來那段時間是寧希剛出國。
沈淮啟的異樣很有可能是因為這個。
沈淮啟沉默片刻:「她是我妹妹。」
「又不是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