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相說的在理。」聞禪沒駁他的話,若有所思地道,「這位許太守倒是個伶俐人物,走了一招妙棋,若不出差錯,他這個位子該往兆京挪一挪了,看來朝中又要多一位『國丈』了。」
對于越王的支持者源叔夜而言,有個蘇利貞已經夠煩人了,再來個許照蘊只會讓他更頭痛,聞禪這話有挑撥的成分,卻也給他提了個醒:不能放任許照蘊就這麼順風順水地入朝,萬一日後許氏得寵有子,難保許照蘊不會成為他們的絆腳石。
源叔夜知道聞禪想把自己當槍使,但他一時看不出聞禪的傾向,不知道這位究竟是站哪位皇子、抑或是想自己做主。從先前在嘉運殿的表現來看,她似乎不是親太子那一派,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源叔夜不介意給她賣個好,畢竟先例在前,焉知持明公主不會成為下一個城陽長公主呢?
「殿下思慮深遠,不過許照蘊畢竟只是義父,離『國丈』卻還差得遠。」源叔夜滴水不漏地捧了她一句,「再說除了鎮守江都的趙國公,本朝誰還當得起『國丈』的名號呢?」
趙國公楚玄度,是楚皇后的父親、聞禪的外祖,如今坐鎮江南,不管是源叔夜還是蘇利貞,在他老人家面前都要矮一截,這位才是真正的朝廷柱石。
聞禪含蓄一笑,矜持地收下了這句吹捧。源叔夜沒有明著表態,想把這事含糊過去,聞禪卻沒給他這個機會,狀似無心地隨口提道:「這位許太守心思縝密,行事卻有些出人意表。我們離平京只有兩日路程,陛下駐蹕也待不了幾天,既然是太守精心安排的自家人,等到了平京再出來獻藝也不遲,怎麼這麼匆匆忙忙地就送來了?」
若說前面那些試探還在源叔夜意料之中,這一問卻正好給他問住了。
從昨夜宴上的情形來看,那許氏兄妹的確是比著宮中的規矩教出來的,顯然許照蘊早有預謀。可就如公主所說,前面十年都熬過來了,偏在最後亮相時慌了手腳,怎麼看都像是臨時起意,誰擾亂了他的計劃?
二人對視一眼,各自心領神會,源叔夜道:「多謝殿下提點,下官會派人暗中查訪,儘快查明此事。」
「閒聊而已,哪裡當得起源相這個『謝』字?」聞禪端起茶杯,不緊不慢地道:「小心無大錯,既然是以後要侍奉御前的人物,身家乾淨自是首要之義。源相心系陛下,不辭勞苦,我該謝過源相才是。」
第38章
疑心
聞禪去給皇帝請安時, 他果然沒將許纓絡帶在身邊,估計是對著女兒心裡有點彆扭。雖說三宮六院在天家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但不知怎麼皇帝就是在這方面有點怵聞禪, 也許是對元後的隱約愧疚, 也許是聞禪一回宮就收拾了符貴妃的子侄, 那件事在他心裡留下了過於深刻的陰影。
聞禪如今跟泥鰍似的滑不留手, 自然不會讓皇帝面子上下不來。她規規矩矩地請安謝賞,隱晦而委婉地規勸他多休息、珍重身體,最後條分縷析說起近日公務, 皇帝只聽了兩件便覺繁瑣,擺手道:「有你和源相替朕分憂, 朕足可放心。難得出京一趟,你也不要總拘在屋子裡, 行宮景致不錯,得閒了就過來……逛一逛。」
後半句話有點磕巴,聞禪猜他本來下意識地想說「陪朕逛逛」, 只是現在有了更想陪著的人, 便硬生生地把那兩個字咽回去了。
她只裝沒有聽見, 莞爾一笑, 淡淡道:「多謝父皇體恤,兒臣明白。」
她如此善解人意,皇帝倒是不自在起來, 然而愧疚只是輕輕地刺了他一小會兒, 等見到了如花似月的許纓絡, 他就把這刺痛全然拋諸腦後, 一心一意地沉入了溫柔鄉中。
聖駕在行宮停留數日,皇帝日日與許纓絡形影不離。等到達平京端華宮後, 許纓絡立刻被封為昭儀,其兄許緯授太樂署令,許照蘊的官位雖然沒有變動,宮中卻賜下了大量金銀錦緞,顯然是承認了他的身份。
許氏一族一夕間成了平京炙手可熱的紅人,其他士族官員也有眼饞心動、試圖效法的,變著法地搜羅美貌女子,以各類名目送進宮中,可惜任憑後來者再如何討巧,皇帝的心已經被許纓絡牢牢拴住了。
另一邊,源叔夜派人去查許家的底細,果然翻出了一些貓膩。許氏兄妹的生父乃平京孟氏三房之子孟問瓊,他原本與家中繡娘宋氏有私,恐家族不能容,便私自將她養在外面。後來恩情見疏,宋氏為其誕下一雙兒女,走投無路時曾上門討要名分,但孟問瓊正在與金谷葉氏議親,不願招惹麻煩,便將宋氏母子掃地出門,也再未過問他們的下落去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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