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畢竟只是個平民女子,就這麼大喇喇地把她和犯人關在一起,陸朔實在很難放下心來。然而沒等他猶豫完,那惡鬼一樣的男人已沙啞地開口,語氣里藏著不懷好意的挑動:「何必再費心遮掩呢,持明公主,你隱姓埋名了這麼多年,應該早就已經受夠了吧?」
陸朔愕然抬頭:「你說什麼?」
「怎麼,你不認得她嗎?」阿布格眼珠轉動,盯著陸朔幽幽地道,「我聽說陸將軍生父早逝,你從小被皇帝養在宮中,理應和公主見過面才對啊。」
陸朔驚疑地盯著昏暗燈影下聞禪的側臉,終於想起「楚檀」為什麼眼熟了——不僅因為他們年幼時曾有過數面之緣,還因為她的眉目和燕王聞琢有三分相似!
而且她還姓楚!
「殿下——」
聞禪果斷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這事回去再給陸將軍解釋,先讓我問完話。阿布格,你剛才看見我似乎一點都不意外,為什麼?你早就知道我沒死?」
阿布格艱難地撥開眼前的頭髮,好讓視線更清楚一些,那張可怖的臉上竟然出現了可以稱為「期待」的神情,仿佛盼望著聞禪會給他帶來什麼好消息一樣:「是的。裴如凇那點小手段瞞不過我,當年你能從宮中逃出去,只是因為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了你們一馬罷了。」
聞禪:「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阿布格忽然問:「公主,你看過貓捉老鼠嗎?」
聞禪皺眉:「什麼意思?」
「貓在捉老鼠的時候,往往不會一上來就把老鼠咬死,而是鬆開利齒,讓它緩口氣接著跑,再追上去咬住,反覆數次,直到老鼠徹底斷氣。」
阿布格與她目光相接,心平氣和地道:「我讓他鑽了這個小空子,他才會覺得自己還有殊死一搏之力,這樣才能釣出他的殺手鐧,對不對?」
很難忽視他話中沾沾自得的惡意,聞禪心裡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裴如凇已經投效了相歸海,他還能有什麼殺手鐧?」
阿布格忽然住了口,神情莫測地盯著她打量了片刻,突然發出了一聲冷笑:「哈……公主殿下,你什麼都不知道,居然就肯為了一個叛國罪臣隱姓埋名這麼多年,徹底放棄自己的身份?!」
賀蘭致好歹知道一些內情,陸朔的眼珠子險些落到地上,唯有聞禪面對他的挑釁冷靜如常:「回答我的問題。現在是我在問你。」
阿布格笑容愈深,甚至流露出一些讚賞的意味:「雖然你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但不得不說,我很感動,公主殿下。」
「裴如凇出身才學都是一流,是大齊年輕一代的翹楚,這樣的人才,陛下當然不忍心殺他。他也很識趣,雖然表現得搖擺不定,但只要拿族人威脅他,他很快就低頭服軟了。」
「裴如凇主動站出來為陛下起草登基詔書,這一手算是破釜沉舟,徹底了斷了他和齊朝的君臣之義,陛下對他很滿意,把籌備登基典禮的重任交給了他。」
「可我知道他是什麼人,裝得再逼真,我也知道他只是在演戲而已。」
「啪」。
她心裡似乎有某根弦崩斷了。
「裴如凇以修整凌霄台為名,暗中找人把台下地基挖空一半,換上了不能承重的木架,又在香爐里埋藏火/藥,只要有一絲火星落入香爐引起爆炸,凌霄台會立刻坍塌。如果這樣陛下都死不了的話,他懷裡還揣了把匕首,準備在最後一刻親自動手刺殺陛下。」
裴如凇不怕背上奸臣罵名,因為他就沒打算活著回去,只要火藥一響,所有人都知道他心向著哪一邊。
「能上凌霄台的都是陪陛下打天下的心腹臂膀,他想踩著我們的屍骨,做個名垂千古的忠臣,我怎麼能成全他呢?」阿布格被聞禪慘白的臉色取悅,嘻嘻地笑了起來,「我可是一直都盯著他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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