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黑哥……啊,黑哥就是之前試訓那天開車帶我來的那個男的,也是我之前所在的那家網吧老闆。」
林杭說到一半,才又想起來要和一旁的紀清秋解釋道。
「他原本在一開始遇見我的時候,也沒想僱傭童工,只是因為我和他弟弟年齡相仿,又能幫著他輔導他弟弟的功課,才面前留我在他當時所開的那家黑網吧里,做個不用太怎麼幹活的吉祥物。」
「後來我非要幫他幹活,卻又屢次發生這種事,他也就更有理由讓我上一邊去,繼續做個只拿工資不幹活的吉祥物了。」
「但我又不甘心,就這麼直接在那兒吃閒飯,所以索性也就直接找了個他不在網吧的空擋,出去隨便找了家理髮店就把頭髮給染了。」
「現在想起來,我那時候……可真是要多傻逼有多傻逼。」
車內,林杭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一想到這段時間的事,越說也就越想笑。
反倒是一旁的紀清秋卻是逐漸在人看不到的角度慢慢冷下了臉。
一想到當初十六歲的林杭憋著一口氣,背著李默悄悄地給自己染了一頭紅髮時的那一副場景,他就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而林杭到了如今再回想時,總是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他自己那個時候太傻逼,太不成熟。
可紀清秋卻也完全都不覺得……
他只是覺得林杭那段時間過得太苦太心酸。
畢竟一個才剛剛十六歲,就離開家一個人在黑網吧里討生活的少年,想讓自己不再被成年人欺負的唯一方法,除了將自己的外貌儘可能的變得不好惹,變得叛逆以外。
也的確很難想到太多比這更好的辦法。
要說那段時間真正傻逼的……還得是明明跟人有著一面之緣,卻又在那一面後什麼都沒做,就那麼急匆匆地回到了WNS,回到了當初那片賽場上的自己。
車內,紀清秋如此想著,忍不住一邊握著手中的方向盤,一邊狠狠地攥了一下拳。
直到感受到手心中格外明顯的疼痛,才又在一秒鐘之內便直接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一臉平靜地回了人一句著。
「那後來呢?真染了這頭髮以後還有人欺負你嗎?」
「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只記得那段時間,跑過來加我微信的女生突然變得特別多……」
「多到那之後李默雖然沒再提不讓我干網管的事,卻特意強調了自那之後不論哪個網管值班都必須得戴口罩。」
車內,林杭說這話時的語氣,逗得一旁的紀清秋一瞬間也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噗……既然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那你在那之後也沒想著要把這一腦袋小紅毛給染回去?」
而另一邊的林杭在聽到他這麼說之後,也忍不住地抬手在自己的頭髮上輕輕的抓了一下。
「一開始的時候倒也有想過,但後來……總覺得這一腦袋小紅毛似乎也在那段時間,給我帶來了不少的好運,所以也就一直保持著這個顏色,一直都沒再染回去。」
畢竟林杭當初染頭髮的那段時間,也正好就是Vain和裴洛剛到WNS沒多久的那段時間。
那段時間,WNS整個隊都處於換人加轉型的陣痛期,新進隊的那幾個新人不論再怎麼努力,也依然跟不上紀清秋的節奏。
而紀清秋那邊也是不論再怎麼遷就,也依然帶不動隊伍里的其他人。
最後哪怕他再怎麼拼盡全力,也依然還是只勉強帶著人拿了個隊史最低的國內四強,甚至就連世界賽都沒能進去。
那段時間別說是紀清秋本人了,就連只是在場下透過屏幕,看著人比賽的林杭都忍不住的替他感到難受。
直到後來新賽季開始,WNS第一場就直接碰上了才剛剛在上一賽季喜提亞軍的TTB,正好趕在那時染了紅髮的林杭,原本都已經對那場比賽不抱任何希望了。
可結果……
原本在賽前一直不被眾人看好的WNS卻在那一場比賽中突然爆冷。
2:0乾脆利落的贏下了那一場在比賽開始之前,任誰都不會覺得WNS這邊有可能會贏的常規賽。
而屏幕前的林杭雖然也明白WNS之所以會突然贏下這場比賽,也只是因為他們整個隊伍轉型的陣痛期,碰巧在這一天突如其然的就這麼結束了。
但即便是這樣……
那個時候年僅十六歲的林杭卻還是在那段時間,十分固執的堅持著不肯將自己腦袋上那一頭倍受他人嘲諷的小紅毛給染回去。
生怕會因此而影響了紀清秋當時正處於連勝時期的好運Buff。
車內,林杭看著窗外蜿蜒的街道,正如此想著。
裴洛那邊卻已經在會所大堂就直接旁若無人的作起來了,整個人抱著會所大堂那個一人多高的金色花瓶就不撒手,非得說那花瓶是本該頒給他們隊的獎盃,整個人哭著喊著的,不管誰要拿走他都就那麼拼命抱著,死活都不肯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