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刺啦一聲,滾燙的熱茶就這樣潑向塔木洪,弄得他滿頭滿臉儘是茶葉茶水,不僅如此,了了潑完茶後,還連帶著茶盞砸過去,塔木洪反應敏捷躲過,勃然大怒:「公主!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對你再三忍讓,你卻不知好歹,如此跋扈,我要稟報大汗,請他懲罰你!」
侍女適時遞上一張帕子,了了將沾了茶水的手擦了擦,眼皮都沒動一下,「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塔木洪握緊了拳頭,此時已是真心被了了惹怒,若非理智尚存,真要動手教訓她,他明明已給出最優方案,將這些侍女集中塞進一輛車,或是分開交由隴北勇士帶領騎馬,她卻通通不答應,再這樣下去,他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到蘇克津?
塔木洪不能打了了,於是一拳砸在桌案之上,上好的黃花梨案應聲而裂,塔木洪一字一句地警告了了:「公主,你們中原有句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
「弘闊可汗在你心中原來只是畜生,那你也是小畜生了?」
這下別說塔木洪,就連他身後的幾名隴北勇士都勃然大怒,這豐國女人,竟敢辱罵大汗與大王子是畜生?!
幾人紛紛亮出兵器,侍女們難掩驚慌,侍衛們更是在心中埋怨公主不安分,他們在隴北人的地盤上,此時韜光養晦才是關鍵,怎能屢次與塔木洪起衝突?
可沒等他們腹誹結束,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感到恐懼的不是了了,反倒是塔木洪。
他的咽喉處正抵著一根鋒利金簪,了了往前走,他便只能往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了了瞥了眼邊上蠢蠢欲動的隴北勇士們,面無表情地將金簪刺入塔木洪咽喉,沒有取走他的命,但鮮血已噴薄而出,她問:「是你們的刀快,還是他死得更快?」
三日前她是如何砍掉切瓦一隻腳,眾人還歷歷在目,此時他們總算想起眼前這位豐國公主是個狠角色,這也是塔木洪與死亡離得最近的一回,他的注意力全在那根簪子上,方才發生了什麼?他甚至沒來得及看清楚,脖子便是一陣劇痛!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催促你。」
識時務者為俊傑,塔木洪倒是能屈能伸,不過了了並未因他示弱便放過他,而是抓住他編成許多小辮子的頭髮狠狠往後扯,逼迫塔木洪仰頭露出頸項,然後以手中金簪,在他脖子上刺出一個「了」字,即便日後傷口痊癒,疤痕也會永遠留存。
就像是被插上草標的牛羊豬狗,總得認清楚主人。
刺完後,了了一腳將其踹開,她個頭雖不及塔木洪高,力氣卻不比他小,絕非柔弱可欺的嬌軟美人,塔木洪捂著脖子,鮮血自他指縫流淌,沾染了乾淨的衣服。
他驚魂未定,卻又不覺向了了看去,她正把玩著手中細長金簪,眼神冰冷嘲弄。
經此一事,塔木洪總算是老實下來,了了再放慢行程他也一言不發,這樣的不作為令與他同行的其他隴北勇士極度不滿,畢竟他們乃是弘闊可汗手下,並非塔木洪親兵,對這位大王子是尊敬大過畏懼,見大王子被區區豐國女人嚇破了膽,便想著要給了了一點顏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