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實在想不通:「她究竟是愛越秀,還是不愛?」
對比起素未謀面,卻在白空空嘴裡不知聽到過多少回的不動明王,夏娃似乎有些理解了何謂「希望你自由的愛」。
愛並不都是虛偽的、毫無價值的,只是偽裝成愛的詛咒太多,才顯得「愛」一文不值。
疼愛女兒的母父們,在目送女兒出嫁時,往往都會落下不舍的眼淚,可即便不舍,還是要將女兒送到旁人家,問便是姑娘家總要嫁人,問便是所有人都這樣——那又何必流淚?
卻不見新郎的母父也哭成這樣。
其實大家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韓六娘哭了會兒,沒得到任何安慰,不知為何,她感到很失落:「秀秀,娘總覺得,你待我不如從前親近了……」
「這是自然。」了了淡淡地說,「等我成親,便有自己的丈夫與孩子要親近,會有自己的家,你我之間不如從前親近再正常不過。」
說完,她望著韓六娘,似笑非笑道:「你成親後,想必也與你的母親不再親近了。」
韓六娘被她說的恍惚了片刻,隨即甩甩頭,把那一點點被勾起的,早已被埋葬在記憶深處的懷疑重新掩蓋,人生已要過半,那些想不明白的,曾經無法理解的,哪怕已經有了答案,她也會忽略不去看。
「秀秀,嫁衣真的不要試一試嗎?看看還有哪裡不合身,趁著有時間可以抓緊改……」
韓六娘拿起桌上流光溢彩的嫁衣,她看了都心生歡喜,上好的料子,做工精緻華麗,她相信自己的女兒到時候一定會是世上最美的新娘子。
嫁衣的尺寸是韓六娘給的,了了可不會站著任由旁人在她身上比劃來比划去,只為一件她根本不可能穿的嫁衣。
也因此,有些尺寸可能不大準確,畢竟離家後了了長高了不少,也強壯了不少。
眼看婚期將近,韓六娘為女兒歡喜之餘,又總有種說不出的不安,她將之歸咎於母親對女兒出嫁的不舍,於是每日都要跑來了了的房間,非得親眼看見了了才能安心。
了了知道韓六娘在擔心什麼,她對韓六娘說:「放心,婚禮我會準時出現。」
她素來說一不二,答應的事情便一定會做到,韓六娘略略放下了心。
三日時間一瞬即過,天還沒亮,喜婆已率領梳妝娘子到達,韓六娘心繫女兒,也起了個大早,光是上妝更衣便得兩個時辰,可不能誤過吉時!
在床上打坐運轉內功的了了閉著眼睛,喜婆等人在門口繞來繞去,明明入口近在咫尺,不知為何就是走不進去!
前面的路不能走,來時的路也回不去,梳妝娘子捧著一手妝盒,急得汗流浹背。
韓六娘高聲喊了好幾遍,都沒能得到回應。她在東章山莊待了幾個月,認出這是莊內的陣法,今兒個可是大喜的日子,又有無數賓客,陣法應當已經撤去才是。
等她們好不容易走出迷陣,進了房內,便看見今日的新娘子竟穿了一身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