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白菜也沒有把一顆蛋全給了了,而是兩人平分,吃的時候耿老頭心裡有氣沒往這看。
雜糧飯稱不上好吃,但勝在全是乾的,能填飽肚皮,而且吳老太拿的還是吃麵用的海碗,分量很足。
了了吃得比較少,身體數據擺在這兒,王白菜就不一樣了,她一口一口將一大碗雜糧飯吃得乾乾淨淨。
她吃過無數珍饈美味,但仍舊珍惜這一碗味道普通的雜糧飯。
人吃飽了才有勁,其實王白菜能感覺到胃部的飽脹感,但潛意識中卻還無比渴望食物,這說明真正的王白菜無時無刻不處於燒心的飢餓之中,以至於這種情緒,哪怕人已經死去,也還留在了身體裡。
了了也察覺到這不是自己的身體了,更像是她的意識進入到了一具死亡的屍體之中。
吃完飯的王白菜做了一件讓了了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她把她抱起來——了了對此難以忍受,可她還沒開始掙扎,就被王白菜放到了她們醒來之前躺的那間破茅草屋。
老耿家可不算窮,要不是怕財帛外露,耿老頭當初都想蓋磚房呢,但就是這泥瓦房,也比村里大多數人家寬敞氣派了。
王白菜把了了放進茅草屋後,用手試了試搖搖欲墜的門板,不算結實,不過稍微擋一下問題不大。
「待在裡面,保護好自己。」
了了不得不抬起頭才能看清楚王白菜的臉。
她個子並不高,常年營養不良以及繁重的農活,讓她年紀輕輕甚至有些駝背,此時她背著光,脊樑卻是筆直的。
門板是破的,哪怕被擋著,了了也能通過縫隙觀察外面的環境。
關門之前,王白菜從茅草屋裡挑了一把小鋤頭。
現在下地幹活,農具都得去大隊領,不過一些條件比較好的人家,自家也會有個一兩把。這小鋤頭是老耿家拿來刨院裡屋後菜地的,輕便好使。
耿老頭平白給克夫又福薄的娘倆吃了碗雜糧飯,給他心痛得不行,見王白菜拎著小鋤頭出來,還以為她是吃飽了要幹活,心頭那股氣剛緩了不到三秒鐘,猛地肚子一疼,整個人從長凳上翻了下去,正好驢臉搶地,鬆動的老黃牙都摔掉一顆。
王白菜可不是會忍氣吞聲,虛以委蛇的人,她在弄清楚自己的處境後,迅速判斷出了當前所能做到的一切。
老耿家都是普通人,武力值不高,而這具身體雖然很虛弱,可只要吃點東西,恢復一些體力,揍這家人一頓那是綽綽有餘的。
本來王白菜是想進灶屋找根木棍,沒想到這小鋤頭挺襯手。
耿老頭除了當放牛娃那幾年,哪裡受過這種罪,誰讓他是貧民呢,連大隊牛棚里被下放的那些人,據說以前都是啥啥專家學者的,都得看他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