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巫小姐你的記憶還在遺忘是吧?」
巫青禾眼神恍惚著,她表示明白點了點頭,然後匆匆離開了。
而在女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門的邊界,直至徹底看不見後,格蘭臉上刻意擺出來的親切溫和笑容一點點放下去,最終,他神色變得平靜甚至還有些麻木。
原本蔚藍如晴海的藍眸在這一刻也像是被連綿陰雲籠罩著,金髮都灰濛濛了不少,溫雅的眉眼間無形籠罩上一層陰鬱。
如果巫青禾現在轉頭回來的話,她看見辦公桌上的男人,她會驚訝甚至是會懷疑這是格蘭醫生嗎?
因為這兩人所展現出來的氣質迥異不同,一個如同春日午後的和煦陽光,一個就像是梅雨天氣里的陰濕青苔。
與其說是同一人,還不如說是長相一模一樣的雙胞胎。
格蘭的手無聲繃起青色筋脈,他神色冷淡拿起桌上一旁的聖經。
幾秒過後,安靜的明潔的偌大辦公室里突兀地響起他虔誠的唱誦。
「曾有死亡的波浪環繞我,匪類的急流使我驚懼,陰間的繩索纏繞我,死亡的網羅臨到我。我在急難中求告耶和華,向我的神呼求。他從殿中聽了我的聲音。我的呼求入了他的耳中。」①
辦公室里迴蕩著他一遍又一遍的朗誦,繁瑣的經文從他口裡一個個冒出,可男人眼裡的死寂情緒並沒有絲毫變動。
還是沒用……
格蘭感覺到他心裡的燥郁分毫不減,他整個人的靈魂如同被放在火盆上反覆炙烤,就連《聖經》也減緩不了一點。
手指緊緊捏著聖經書頁的一角,蒼白的指尖證明了主人現在內心的境況。
半響過後,他深吸一口氣放開了《聖經》,抽開書桌上的抽屜,手平緩卻帶著微不可見的顫抖伸向了抽屜裡面。
他從裡面拿出來了一瓶藥,瓶身上面的藥物解說被密密麻麻的英文所替代,只有碩大的SSRI字母格外顯眼。
格蘭眼也不眨地從裡面倒出幾粒藥丸,然後一口全部吞了下去。
等藥效發揮作用,他才疲憊地閉上雙眼,面容上的焦慮、燥郁被麻木、空洞所取代,身體呈一種無力的姿態往後仰去。
荒謬嗎?
作為心理醫生的他居然也有病。
就如同被詡為救世主的吾主也拯救不了世人一樣。
他萬能的主啊。
他該何去何從呢?
第10章 誰正經人不走正門的啊?
巫青禾回到了熟悉的出租屋,她用鑰匙打開了門的一條縫。
可還沒有等她將門給徹底拉開,房間裡傳出來的細碎動靜讓她動作一停,插在孔裡面的鑰匙久久沒有轉動。
她低斂眉眼,冷靜思考家裡到底有什麼東西是值得小偷光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