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姜玄從走廊的另一頭走了過來,幸災樂禍似的看了眼雨中的少年,露齒笑道:「許小姐不用再白費功夫了,他不會理你們的。」
許妙愉看他,「為什麼?我們沒惹到他吧。」
「怎麼沒有?」姜玄笑得神秘,「您還不知道吧,他之所以一個人站在這裡,是被將軍罰的,不過他也是認死理,下了這麼大的雨,沒有將軍的命令,還是不動。哦對了,他之所以被罰,和您有關,將軍命他喬裝打扮去許家保護您,結果在您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居然猶豫了,害得您險些被人欺辱,確實該罰。」
許妙愉起初還懵懵懂懂不知道他說的哪件事,聽到欺辱二字,立刻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和那姓趙的領隊周旋之時,他一直在暗處看著。
「姜玄,你吃了多少碎米,話這麼多。」少年終於忍不住叫道。
「三公子息怒,我不說就是了。」毫無誠意的一句告饒,誰都可以聽出其中的敷衍,不過接下來,他又認真起來,「其實是將軍讓我過來告訴你,只要許小姐同意,你的處罰可以停止了。」
許妙愉扯了扯嘴角,熱鬧果然看不得,最後又繞回了自己身上。
她望向少年,少年也看向她,倔強地說道:「我才不用——」
「好,我同意。」
少年的話未說完,許妙愉的回答就已經說了出來,他頓時被噎住,看了看許妙愉,又看了看姜玄,沒動。
姜玄道:「三公子怎麼不過來道謝,多虧許小姐大度,要不然你還要淋多久雨。」
少年還是沒反應。
姜玄又道:「怎麼,三公子是想讓將軍親自來請你嗎?」
少年終於動了,也不知他站了多久,走路的姿勢都有些僵硬,他怒氣沖沖地過來,對姜玄怒目而視。
姜玄只當沒有看見,向許妙愉拱手行禮道:「許小姐,那在下先告辭了,你們慢慢聊。」
許妙愉也微笑致意,一物降一物,誠不我欺。
她又轉頭看向少年,渾身濕漉漉的,像只落湯雞,即使知道了少年的袖手旁觀,她也恨不起來,仍然笑著,說出口的話卻讓少年一愣。
「袁之,還是說,我應該叫你,沈懷遠?」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少年臉色一變,沉聲問道。
幾天前,眼前巧笑倩兮的人走進那間臥房之時,就曾經對他說過一個字,遠。
她的聲音太小,他沒有聽得太真切,相近的發音,她究竟說的是袁還是遠,少年糾結了許久,最終因為別的事情纏身而忘記了此事。
此刻,他忽然又想了起來,心也跳得很快。
「很早之前。」許妙愉沒打算瞞他,「一開始,我見到你,只覺得你有點兒面熟,七年前我們只見過一面,認不出來也很正常。後來我發現你對我有敵意,我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歸咎於自家樹大招風,直到某一天,你問了我那個問題。」
什麼問題?
袁之想了起來,從宣州出發之後,到出現變故的那晚,他們只有過一次短暫的對話。
那時慧兒有些水土不服,他為她看病,許妙愉也在旁邊。
慧兒喝了藥睡了,他們就從帳中走了出去,那時他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和太子的婚約,為何拖了七年?」
其實這不算什麼很特別的問題,很多人都有此疑惑,然而絕對超出了他該過問的範疇。
提到婚約,許妙愉不免想起了另一個人,也就是這個時候,她終於意識到眼前的少年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他的兄長,沈懷英。
這兩兄弟長得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沈懷遠好奇,「那你為什麼不拆穿我?」
許妙愉笑著看他,「你猜呢。」
第46章 婚禮
朝廷派下來的鄂州刺史剛走出京畿, 錢方禹擁兵自立,請求朝廷賜予刺史一職的奏摺就送到了朝堂之中。
與此同時,盧嘯雲集結軍隊, 進逼江州的消息也傳到了長安。
自從一年前在徐州大敗於許望清之手,盧嘯雲在東南邊消停了很長時間。
此刻異動,或許正是聽到了許望清兵敗失蹤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