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兩人都沒有心情欣賞美景,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滯了一一般,沉默在其中化為有形的重壓。
也許是因為到了最後的時刻,顏姑終於收起了輕蔑的神情,看著她秀美的臉龐,嘆息道:「小姐,您也別怪我,要怪只能怪,您為什麼偏偏和他糾纏不清呢。您放心,您死以後,我會每年為您燒些紙錢,免得您在下面不好過。」
許妙愉慢慢挪動到馬車旁邊,靠著車轅站著,短短的幾步路,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腳踝處傳來火辣辣的疼,是麻繩磨破了嬌嫩的肌膚。
額頭冒出汗珠,嘴唇泛白,怎麼看都是一副很不好的樣子,但她還是勉強撐起了個笑來,「這麼說,他也是你心裡的罪魁禍首之一了,為何你卻只針對我?」
「小姐這不是廢話嗎,您那情夫可是今非昔比,我如何能夠近得了他的身。」顏姑眼中閃過憤恨,忽又得意地笑了,她抬手指著遠方的原野,「不過您也不必不平,看到那裡的軍隊沒有,很快他們就會沖入城中,到時候,他再厲害,也難敵千軍萬馬。」
她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齊雲峰峰頂,沒有樹木的遮擋,視野開闊,只是許妙愉如今只能任人宰割,哪有閒情逸緻去看周圍的風景,她也就沒有注意到,從這裡可以遠遠望見江夏城的模樣,甚至連駐紮在城外的荊州軍隊也在視線範圍之內。
黑壓壓的一片,離遠了看,就像一群螞蟻。
螞蟻雖小,合力亦能撼動大象。
許妙愉心頭一跳,別過眼去不敢再看。
顏姑不疾不徐地欣賞著她臉上緊張的表情,看著看著,突然感覺到如芒在背,好像有什麼人在暗中盯著她。
她猛地轉過頭去,視線逡巡於密林深處,卻一個人也沒瞧見,只有微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皂雕依舊在頭頂盤旋。
難道是自己多疑了?
顏姑不敢確定,但未免夜長夢多,她終於決定動手,既然早就做好了決定,工具她當然也準備好了,一捆細長的麻繩,剪下了兩小節來綁住許妙愉的手和腳,剩下的長度正好用來製造上吊自殺的現場。
麻繩被她藏在車廂的暗格中,她又檢查了遍許妙愉手腕和腳腕處的繩結,完好無損,絕對掙不開,放下心來鑽進馬車中,取出剩下的麻繩,動了動手指,準備接下來的力氣活。
她走到車門處,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太安靜了,周圍一切的聲音突然都消失了。
怎麼回事?
她握緊了麻繩,推開車門出去,許妙愉仍然站在原地,維持著剛才的動作,平靜地看著她,臉上沒有將死之人的恐懼。
難道是我的錯覺?
顏姑古怪地看著她,伸手將她抓了過來,抖了抖麻繩,動作輕柔地將麻繩繞在她的脖子上。
***
時間一點點流逝,頭頂的太陽越來越熾熱,就像他心頭的焦躁,不停地增加。
景珩策馬在齊雲峰的山間小路上狂奔,順著不甚清晰的車轍印,一路來到峰頂。
幾個時辰前,探子來報,許妙愉從錢方禹的府上消失,他當即推掉了所有事情,前往查探情況,面對他的怒火,錢方禹和錢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聲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懶得聽他們拙劣的謊言,好在自己早有準備,里里外外都遍布了眼線,聽到這段時間中,有一輛馬車離開了刺史府,行跡十分可疑之後,他留下秦瓚和姜玄繼續在刺史府中查探,自己帶著數人追趕馬車。
一路上策馬狂奔,不知不覺間,跟隨自己一同前來的人都被遠遠甩在後面,但他也顧不上這許多,尤其看到馬車後來上了齊雲峰,不安逐漸在心中堆積。
景珩終於到了峰頂,一輛簡陋的馬車孤零零的停在草地上,阻擋了他的去路。
掀開車簾,車裡沒人,環顧四周,寂靜無聲。
人呢?
他翻身下馬,注意到地上散落的繩索,其中兩節落在馬車附近,各打了個死結,但被人從別的部分割了開來。
地上的樹葉十分凌亂,景珩一路往前走,來到最凌亂的地方,腳底踩到了什麼東西,他仔細一看,正是一截很長的麻繩,落在地上,被落葉遮掩。
聲上有血跡,還是鮮紅色的,隨著繩索被他撿起,帶動落葉翻飛,幾片噴灑著鮮血的樹葉也被翻了出來。
凌亂的痕跡一直持續到峰頂西側的斷崖,斷崖邊緣,鬆動的石塊在他踩上來的一瞬間向前滾落到斷崖下面,半天聽不見迴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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