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商隊背後的東家正是姓許。
商隊活動於西邊,與宣州相隔甚遠,沒有人懷疑到許家頭上。
西邊如今都是王寶風的地盤,景珩也曾派人前去打探,未查出什麼異常來,唯有一點,就是商隊也喜歡用這種皂雕來相互聯絡。
「怎麼不能只是巧合呢?」許妙愉撇撇嘴,知道瞞是瞞不下去了,狡辯的話語也蒼白無力。
「它跟了我們一路,要說巧合,也太巧了一些。」景珩拈起一枚石子,拿在手上輕拋,忽而又舉了起來,對著皂雕的方向,「不如,我將它打下來,這樣就能知道是不是巧合了。」
許妙愉臉色一變,連忙握住他的手制止他,培養這樣一隻有靈性的皂雕不易,她見識過他的準頭,要是真打下來了那還得了。
可是該怎麼解釋才好呢?
她心思急轉,有了計較,幽幽說道:「好吧,我承認就是了。」
她拉著景珩走到空地上,從腰間摸出一個形似塤的木質樂器來,心疼地摸了摸上面裂開的紋路,放在嘴邊輕吹。
奇異的樂聲傾瀉而出,緩緩流淌在寂靜的田野上。
不一會兒,窸窸窣窣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樹林中響起,一群身著平民衣裳的人從樹林中鑽了出來,腳步躊躇,面露難色。
許妙愉放下樂器,長發垂直腰間,臉上的粉黛早已被溪水洗淨,清泠泠的一張俏臉,仿若月下仙子,她神情淡然,吐氣如蘭,用命令的語氣說道:「過來。」
第55章 合作
為首的兩人一男一女, 皆三十左右年紀,女人長相溫婉而眉眼凌厲,是典型的江南水鄉女子長相, 男人一身漢人裝扮,眼窩更深,鼻樑更高,卻是明顯的西戎人樣貌。
他們過來, 齊喚許妙愉東家,對景珩既有警惕又有疑惑。
「他就是我在信中提到的景將軍。」許妙愉輕咳一聲, 不自在地介紹道,話音剛落,毫不意外地看見兩人臉色變了,疑惑轉為更深的警惕,她連忙又說,「不必驚慌, 計劃有變,他不是敵人。」
兩人將信將疑, 目光在他們交握的手上轉了一圈, 暫且將警惕壓下。
許妙愉又看向景珩,只見他也正看著自己,見狀輕挑長眉, 神色晦暗不明地盯著她,好似在等她的解釋。
「這是俞夢,這是元瑋, 是幫我與西戎做生意的得力助手。」景珩的目光讓她感到了壓力, 她硬著頭皮介紹道,說到一半, 實在忍不下去,拉著他走到一邊,小聲說,「你不要誤會了,先前我剛出宣州,就覺得這一路不會太平,於是寫信將他們叫來,他們也是剛剛到鄂州,就是來保護我的,沒有別的目的。」
明顯的前後矛盾,景珩一個字也不信,只是現在不是戳穿她的好時機,便暫且擱置,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從面上看似乎真的相信了。
許妙愉略鬆了一口氣,又道:「他們在西邊做生意,的確網羅了一些奇人異事,但你也瞧見了,總共就這麼點人,還被你傷了兩個,不是我危言聳聽,他們未必幫的上什麼忙。」
「這點兒人足夠了。」景珩神情泰然,轉身回去,對兩人道,「有件事需要你們現在去做。」
俞夢和元瑋面面相覷,按理說許妙愉還未吩咐,他們不該理會,但景珩表現的太過自然,仿佛他們天然就該聽從他的命令。
兩人猶豫著看向許妙愉,許妙愉柳眉微皺,走上前來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們是我的下屬,你怎麼一點兒都不客氣呢?」
聲音又軟又嬌,絲毫沒有剛才面對兩人的高不可攀,這下,不需要明說,兩人對視一眼,當即明白了什麼。
果不其然,下一瞬,景珩就理直氣壯地說:「夫妻一體,既然是你的下屬,我有用得著的地方,借用一下也不過分吧。」
許妙愉大窘,想不明白他什麼時候臉皮變得這麼厚了,轉頭見眾人恍然大悟的神情,臉頰微紅,跺腳道:「隨便你。」
她沒有否認,眾人更是心領神會,對景珩的最後那點兒警惕也沒了。
織玉究竟需要他們做什麼事情,為了防止泄漏出去,景珩只對元瑋一人說了。
元瑋帶著三人離開隊伍,其餘人等仍舊留在原地,等待許妙愉的指示。
清風吹過,帶來荷香,以及遠處的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還有甲冑相互摩擦的聲音。
「他們來了。」許妙愉輕聲道,命令剩餘人重新藏回樹林之中伺機而動,她和景珩又坐回了巨石之上,等待著徐慶和沐彥的到來。
雖然景珩已經有了安排,許妙愉始終覺得不放心,她推了推她的胳膊,「還有時間,你真的不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