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寬仁,此事雖然有違宮規,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鬧到明處來,便不去計較。
是夜,一名宮婢摸到僻靜處,見四下無人才敢掏出火盆。
她將火點燃,紙錢一張張地送入盆中,口中喃喃:「瑛娘,你在天有靈千萬不要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不得已而為之……」
這個人,是貴妃的心腹,陳嬤嬤。
我飄到她面前,虛無的手指揮過火盆,霎時間,盆中紙錢盤旋亂舞,伴著陰風陣陣。
陳嬤嬤被嚇得癱倒在地:「瑛娘,瑛娘是你嗎?」
火光中映出半張蒼白的人臉,對著她笑:「錦榮,是我呀,我是瑛娘。」
陳嬤嬤哆嗦起來,一個勁地對我磕頭。
「瑛娘,你別來找我呀!害死你的是貴妃,都是她要我做的……」
「她要你做什麼了?」
「我,我……」陳嬤嬤緩了口氣,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轉身就想跑。
我閃身出現在她面前,蒼白且布滿屍斑的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既然說不出,那便是你害的我,拿命來!」
「咳咳……你放手,我說,我說!」
我鬆開手,陳嬤嬤栽倒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緩緩道來。
「當年,貴妃娘娘生下一個男嬰,可那孩子氣息很弱,不會哭,娘娘便請了王道長來看。王道長一看便說,這孩子魂魄不全,即便是養大了也是個痴兒,難堪大用。
「貴妃娘娘一心想要奪嫡,但她身子不好,難以受孕,太醫說她以後也再難有子。若養了這個痴兒,只怕她娘家會棄了她,再找新人上位。
「所以,娘娘便命我找一個剛出生的男嬰,換了她的孩子。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搶了你的孩子。事後,娘娘又要我將事情做乾淨。我本想著安排你回老家,誰知半路會殺出山賊,害了你的性命。
「瑛娘,你我本是同鄉姐妹,我無心害你。你的孩子現在貴為親王,你也該覺得安慰的不是嗎?我自知對不住你,所以每年都會給你燒紙錢。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該放下了吧?」
陳嬤嬤抹起眼淚,哭得傷心,看那模樣不似作假。
「那貴妃的孩子呢?」我接著問。
「這……我不知。」陳嬤嬤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那我幫你回憶回憶。」
我按住她的腦袋,掌心發力,用法力窺探她的記憶。
不消片刻,眼前便浮現出當年的場景:
皇城外的一戶人家牆根下,陳嬤嬤抱著一個嬰孩,遞給年輕女子。
「春杏,這個孩子交給你,你帶他走得越遠越好。」
春杏四下張望,為難道:「可是,娘娘不是說,要咱們把孩子處理掉……」
陳嬤嬤伸出食指,使勁戳了戳她的腦袋:「傻子!這可是皇子,娘娘的親生骨肉。她此刻要咱們殺了他,來日若是後悔,恨上了咱們,要殺咱們怎麼辦?
「但若有這孩子,即便來日她要殺咱們,也可拿來要挾她。又或是將來東窗事發,咱們交出皇子,將功抵過,說不定還能保住性命。」
陳嬤嬤說完便將襁褓放入菜籃中,又在上面鋪上一層青菜,沖春杏擺手,說了句「快走」。
記憶的最後,是春杏點頭,腳步輕快地消失在視野中。
「春杏在哪?」我掐住陳嬤嬤的脖子問。
陳嬤嬤哭著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了。當年我讓她帶走皇子,誰知她竟人間消失一般,連我也找不到她了。我只後悔信錯了人,若早知如此,我斷不會將孩子給她的!」
我手上的力道加重,陳嬤嬤幾度窒息,只說真的不知道。
我在她的記憶里也找不出任何線索。
看來她沒有撒謊。
離開皇宮,我又回到了齊王府。
我損耗了本就所剩無幾的法力,需得再恢復一段時日。
不過好在我知道了,玄真的轉世尚在人間。
只要他還在,不管多久,我都要找到他。
還有那些害過我的人:王熙道、蕭貴妃、裴雲禮……
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第11章
我休整了近半年才離開齊王府。
現在,我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和一個方便我在世間行走的肉身。
時近年關,百姓們紛紛前往城隍廟祈福,以求來年風調雨順,家宅平安。
其中有一位黃衣女子,步伐虛浮,面如菜色。
看來,她的時日不多了。
我跟了她幾日,大概知曉了她的身份。
她叫紫蘇,是天香閣的妓子。
紫蘇本是良家子,奈何父母早逝,二叔便做主將她嫁與一書生。
書生名叫董良,看似彬彬有禮,實則人面獸心。
董良與紫蘇成婚不到三載,便為了錢,將她賣入青樓。
她自己也是個傻的,即便如此,每月還要拿賣身的銀錢給董良,用來供他吃酒賭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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