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的倉庫里還有些布料,我扯了些給姑娘們做了衣裳,雖然只是些粗布,但至少能夠蔽體,不至於回京時暴露於人前。
天快亮時,裴雲徽叫了我與穆良朝商議回京事宜。
穆良朝提出讓我帶一路人馬走水路,押送匪徒和姑娘們回京,他與裴雲徽則走陸路,快馬加鞭,沿途尋找公主。
提及裴嫣然,裴雲徽眉心下意識地皺緊。
我原以為以裴雲徽的身份,是不會親自涉險的。
他會出現在這裡,恐怕也是得知他那千嬌百寵的妹妹被抓,慌了心神,這才親自來救。
「公主涉險雖是意外,但也可堪利用。」
穆良朝道,「此案涉及王熙道與蕭貴妃,自然要鬧出來,鬧得越大越好,由公主出面再好不過了。」
「可有其他的法子?」裴雲徽面色不悅。
「的確不妥。公主尚待字閨中,這般宣揚出去,恐怕會毀了公主名節,還是要想一個穩妥的辦法。」
思慮再三,我方才接著說:「不如這樣,咱們先審了這匪首,留一份簽字畫押的供狀下來。等回京時,我先將人交到應天府,閉口不談審訊之事。
「太子殿下則帶著公主回宮,私底下將供狀交給皇上。只說救下公主時抓了匪首,順便審了,沒想到竟牽連甚廣,自己拿不定主意,只好請皇上做主。」
穆良朝聞言一拍腦門,笑道:「如此甚好!應天府尹是貴妃的人,刑部也有齊王的勢力,他們接了這個案子,一定會想辦法做一份假供狀出來撇清自己。
「刑部不知公主也身陷其中,自然不會有防備,到時候交出的供狀與殿下交出的供狀完全不同,以皇上多疑的性子,必定會認為刑部作假。只要皇上起了疑心,派金羽衛去查刑部,便能順帶著將蕭貴妃在刑部的勢力一起拔除。
「可問題是,我們該如何解釋救出公主一事?若是如實說,只怕皇上會疑心此事是齊王與太子的黨爭,那可就不好辦了。」穆良朝說完望向我。
我喝了口茶,淡然道:「元宵佳節,公主與太子相約一起賞燈,可公主一直未現身。太子殿四處尋找,終於在玲瓏閣外找到了公主留下的信物。公主聰慧,沿途留下信物,這才讓太子殿下找到了賊人巢穴。
「若再細問,公主就哭,使勁哭!邊哭邊說自己多麼委屈,受了多少苦,看陛下還捨得審她嗎?」
穆良朝聞言拍了拍桌子,伸手指向我:「不錯不錯!如此奸猾,我自愧不如!紫蘇姑娘,你怕不是狐狸托生的吧?」
聽到「狐狸」二字,我險些沒拿穩杯子,灑了些水在身上。
裴雲徽眸色漸深,面色卻依舊平靜,遞給我一方手帕。
我接過手帕擦了擦,心虛得不敢看他。
穆良朝絲毫沒意識到氛圍的變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計謀里:「只是還有一點,若皇上得知此事與貴妃有關,有意替她遮掩,那咱們所做的豈不是都白費了?」
「無礙,我會讓此事鬧大。我手裡有匪徒與玲瓏閣老闆的往來書信,裡面清楚地記著每個女孩的姓名與家境。其中有幾個頗有些家世的,雖算不上權貴,但京中關係盤根複雜,保不齊就有朝中能說上話的。這些人若是聚在一起鬧起來,也夠朝廷喝一壺的。」
穆良朝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如此甚好。」
第40章
大家稍稍休整了一個時辰,天還蒙蒙亮時便出發了。
臨行前,隊伍里有個身材高挑的年輕男子,正站在船頭,望著前方出神。
我問了兩句才知道,他叫洛風,是裴嫣然的貼身護衛。
元宵節那夜,裴嫣然支使他去買糖葫蘆,等他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公主不見了。
連公主身邊的兩個丫鬟也急匆匆跑回來,說她們和公主走散了。
洛風手上的糖葫蘆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那一夜,他帶著公主府的所有護衛,幾乎將京城搜了個遍,都沒有找到公主。
情急之下,他只能去找太子殿下。
裴雲徽得知此事後大怒,賞了洛風二十棍,而後立馬帶上府上僅剩的幾個家丁,趕上了剛走沒多久的穆良朝的隊伍。
洛風挨了棍子,本該在公主府養傷,可他卻不顧傷勢,硬是跟來了。
想來他剛剛望著前方出神,也是在擔心公主吧?
我走到他身邊,輕聲道:「若是想去就去吧,這裡不缺你一個。」
洛風垂眸,眼底帶著幾分糾結:「可太子殿下命我協助姑娘押送犯人,我豈敢抗命?」
「哦?你若真這麼守規矩,來這裡做什麼?」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打趣:「你就不擔心公主在路上遇到劫匪,缺個胳膊少個腿什麼的?」
他臉色瞬間黑了幾度,雙手緊緊捏住欄杆,都快把欄杆給捏碎了。
我兀自嘆氣。
又是個口是心非的男人,嘴上什麼也不說,心裡都擔心死了吧?
「去吧,出了事我負責。」我直言道。
洛風定定地看著我,對我拱手行了一禮,而後騰空一躍,飛快地翻身下船,往樹林深處跑去。
這……跑得也太快了吧?
我按照原計劃回了京,先將匪徒們交給了應天府,又送倖存的姑娘們回了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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