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喬木然地坐著,默默地看著賀銘遠逐漸消失的背影,眼神漸漸由清明變得空洞。
江彥在集團總部對面的一家咖啡廳坐了很久,杜河卻沒有按照約定前來。
他給杜河打了好幾個電話,最終都是無人接聽。
不好的預感隨著窗外的陰雲,層層疊疊地籠罩在他的心上。
被屏蔽了消息提示的微信群,個個消息都是99+,江彥本想清理掉,卻注意到其中一個群里,有一句【郁總不會真出事吧?】
江彥趕緊點開,把聊天記錄翻了一遍。只是越翻,越是心驚。
「郁喬……怎麼會……為什麼……」
徐飛宇的電話適時打來:「兄弟,出事了!我聽說你爸他……」
江彥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他抓起手機飛快地跑了出去。難怪杜河不來了,難怪郁喬還沒有聯繫他!
江彥打了個車,直接往酒店趕。一路上,他不停地給郁喬打電話。
一開始,電話只是沒人接,後來,是直接關機了。
江彥的一顆心仿佛掉進了油鍋里,他催著司機:「師傅,麻煩再快點!」
司機無奈道:「沒辦法呀小伙子,趕上晚高峰,到處都堵。」
長長的車流在路上緩慢移動,江彥急得冒汗也沒有辦法。好不容易趕到了酒店,江彥付了錢就飛快地往裡跑。
恰巧所有的電梯都在30層以上,江彥只覺得樓層閃爍的數字變化得太慢太慢。
他等不了,打開安全通道,從樓梯跑上去。
饒是江彥,一口氣跑到17樓也覺得氣喘腿軟,可他一刻也不敢停。好不容易到了1718門口,他從口袋裡摸出房卡,剛準備放上去,又遲疑了。
他不敢。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郁喬。
郁喬那麼看重他的事業,應酬喝酒喝到胃出血也要拿下項目,通宵不合眼也要堵上窟窿……今天是他期待了那麼久的述職匯報。
江彥閉了閉眼,顫抖著把房卡貼了上去。
「滴」的一聲輕響,門開了。
江彥準備承受一場狂風暴雨,可他走進去卻發現,寬敞的房間裡空無一人,就連郁喬的行李箱也不見了。
江彥里里外外都找遍了,還是什麼都沒有。
郁喬走了,不告而別。
江彥頹然地靠著牆坐在了地上,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心中悔恨不已。
「啊——啊——」
江彥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雙手握成拳頭一下一下用力地砸在地上。
「哎喲,您是這間的客人嗎?您這是怎麼了呀?」
一個保潔大姐走了進來,看到江彥血紅的眼睛嚇了一跳。
江彥抹了把臉,聲音嘶啞:「有事兒嗎?」
保潔大姐說:「哦,客人退房了,我來打掃。客人說,房間裡的東西都不要了。」
東西?
郁喬還留下了東西?
江彥頓時有了力氣,他爬起來,翻箱倒櫃,在衣櫃裡發現了兩個快遞箱子。
「大姐,你等下再來,我還有點事。」
「哦哦,那您快一點哦。」
關上門,江彥抱著那兩個快遞箱子坐到床邊。
他昨天就見過郁喬把這兩個快遞拿回來,但問他是什麼,他又不說,神神秘秘的,只說「明天就知道了」。
「明天」就是今天。
江彥小心翼翼地拆開了那個大的盒子,拿出來一套雪白的毛絨絨的東西,一對尖尖的貓耳朵,和一條蓬鬆的大尾巴。
盒子裡,還有一個紅色的蝴蝶結。
「小貓……」江彥的眼睛更紅了。
他摸出自己隨身帶著的那個做工粗糙的小鑰匙扣,那隻白色小貓,耳朵和尾巴簡直跟現在這些一模一樣,它也戴著一個紅色的蝴蝶結。
郁喬特意買的,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現在,說不定郁喬就戴著耳朵和尾巴,站在他面前。
他皮膚白,戴紅色的蝴蝶結最合適不過。
那一定漂亮極了!
可惜,現在都沒了。
江彥吸了吸鼻子,又打開了另一個小盒子。
看清盒子裡東西的那一刻,江彥隱忍許久的眼淚,終於沒忍住落了下來。
他顫抖著,把那個東西拿了出來。
是一個外表黑色,內里紅色,做工精細的手工皮質項圈,連接處的搭扣是金色的,低調奢華,但又野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