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台前,沈逾長長舒了口氣,酒吧內空氣潮熱,加上酒意上涌,從之前他就感到身體發燙。
低下頭,沈逾擰開水龍頭,清涼濕潤的水瞬間湧出,他將雙手放在水龍頭下,隨後捧起一小潑水,用力地潑向自己的臉。
熱意得到緩解,沈逾呼出一口氣,抬頭看向鏡子。
鏡中的那張臉果然因為酒精的作用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連帶著眼角也透出與平時不同的顏色。沈逾清楚自己,他平日裡看著溫柔,實則內心有些抗拒和人的過度親密,除去秦硯,他和人最親密的接觸大概就是跟大學同學勾肩搭背,往往也是轉瞬即逝。
這樣的性格之下,連帶著他的臉也透出幾分冷意,或許正是如此,秦硯才會以為自己是高嶺之花,想要折他入環,其實自己根本就不是什麼特殊的人。
不過確實,酒精作用下,他今夜的神情比往日柔和上不少,渙散的眼神少了平日的淡漠,多了幾分柔軟,就連唇色也比平時更深,酒液順著唇瓣滲透了進去,仿佛晨曦被霧氣籠罩的湖水。
沈逾用力搖了搖頭,希望秦硯過來時候自己已經恢復了往常,他可不想被秦硯說教。
起身正要走出洗手間,一個人影晃晃悠悠朝他走來,見到沈逾後眼睛一亮,立刻上手來摸。
「小哥,長得好漂亮啊,你一個人啊?」
沈逾皺了皺眉,避開他的手掌。
「哎,別躲啊。」男人還不死心,伸手抓住沈逾的胳膊。
「你幹什麼?放手!」
「都是來玩的,陪哥哥玩一會怎麼了?還是說,嫌哥哥沒錢?哥哥有的是錢!」
男人剛要打開錢包,發覺自己沒帶錢,就胡亂塞過去一張紙張,口中含糊地喊著:
「要多少錢你自己填!」
搞音樂搞藝術還長得漂亮的估計都遇上過類似的情況,沈逾眉頭染上一抹厭惡,伸手推開他。
「放尊重點!」
「哎喲,biao子還裝清高了?」
男人喝多了酒,大腦早就被酒精污染,任憑惡念作祟,根本聽不進沈逾的話,他還要拉拉扯扯,沈逾學過簡單的防身術,見他不肯放,乾脆一把擰過男人的胳膊用力地將他往門上一撞。
「砰」的一聲——男人一個吃痛,眼中升起怒意。
「什麼臭biao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用力地揮了揮手,幾個守在門口的同伴走上前圍住了沈逾。
趙瞬幾人見沈逾遲遲不歸,看向洗手間方向,看到那邊圍上了不少人,似乎是有騷動。他們開酒吧的這種事是家常便飯,趙瞬忙走了過去。
「沈逾?」
見人群中央的是沈逾,趙瞬臉色一變,趕忙擠進去。
「幹什麼幹什麼,鬧事啊?」
「怎麼了,一夥的?」
那男的估計真有點小錢,一點都不懼他人,使了個眼色讓人抓住趙瞬,他走向沈逾,朝他臉上吐出一口滿是酒味的氣。
「小子,別給臉不要臉,老子告訴你,今天老子要定你了!」
說罷,他又伸出手去摸沈逾的臉。
沈逾眼中閃過厭惡,一個抬腿,一膝蓋直愣愣地正中男人腹部。腹部是重要部位,男人一個吃痛捂住著肚子,下一秒他猛地跳起來一拳頭沖向沈逾,眼看拳頭就要撞上沈逾臉蛋,眾人驚呼中,一隻手掌從旁出現,扣住了男人的拳頭,隨後一個抬腿直踹,伴隨著後背重錘牆面的聲效,男人捂著肚子倒在地上。
沈逾驚懼回頭,秦硯鐵青著一張臉,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他身後。
「你說什麼給臉?給誰臉?」
「秦硯......」
秦硯將沈逾抓到自己身後,又朝著在地上翻騰的男人走近一步。
「說啊,誰給誰臉?」
那男的看到秦硯眼中怒火,被嚇得畏縮了下,隨後惱羞成怒地喊:「都愣著幹什麼?給我打啊!」
男人的幾個同伴才反應過來,立馬鬆開抓著趙瞬的手,往秦硯身上沖,秦硯身後保鏢上前,一個打幾個立刻將幾個花拳繡腿打倒了一地。
洗手間門口暖黃的燈光下,秦硯面上覆蓋著冰冷的寒氣,陰鷙的眼底聚斂著一團怒火,他大步上前,一把扯起地上男人,憤怒的拳頭重重地捶打男人腹部,男人頓時爆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你剛剛說了什麼?再說一遍啊。」
「秦硯,秦硯!」
眼看著秦硯一拳頭一拳頭地砸在男人肚子上,沈逾生怕鬧出人命,連忙拉住他的胳膊往外扯。
「秦硯,你冷靜一下,你會把人打死的!」
看秦硯還沒停手,沈逾一個氣急,乾脆轉到正面用力推了把秦硯。
「你冷靜點!!」
秦硯陰鷙的目光冷冷地盯著沈逾,讓沈逾都感到幾分毛骨悚然,下一秒,秦硯忽然攥住他的手腕帶著他往外頭走。
沈逾被他踉踉蹌蹌地拉走,陸弋陽他們擔心地在後面喊他,沈逾勉強跟上秦硯步伐,還得抽空回頭道:
「我沒事,今天抱歉,我先回,啊——」
寒冷的空氣置換了潮熱,沈逾被拽到車子旁,三兩下被塞進了後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