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秦硯到了公司,心情還是不痛快,今日起總裁辦超過一半的人都來公司了,崗位競爭壓力大,但秦硯絲毫不憐惜,反正他工資補貼到位,愛干就干,不愛干有的是人搶破腦袋。
秦硯今日來得比較遲,其餘助理早就到了,張助理見他從電梯出來,正欲上前打招呼,就看到了他一張好比股價跌破發行價的臉,腳尖頓時轉了個彎,閉上了嘴。
秦硯雖然臉色難堪,但職業素養還是在的,未向員工發脾氣,兩猶如往常一般處理著工作,沒有了惹他心情不快的沈逾,秦硯的情緒慢慢平穩下來。
眼前逐漸浮現昨天晚上,沈逾幾欲落淚的臉龐,那張臉,雖然同樣漂亮,卻讓他不忍多看。
至於睡著時說的那些氣話,也不過是因為被氣傷了。作為一個被強迫失去自由的人,心裡對加害者有怨言也無可厚非。養只小貓咪都有可能被撓到,何況是人。
在不斷的自我說服下,秦硯漸漸平靜了下來。
其實說到底,秦硯並不是一個容易情緒化的人,連著他老爹出軌生出的私生子能組成一個球隊,後來不幸翹辮子時都鎮定自若,還忙著著手收復勢力的人,一顆心臟會有多大波動。
但,沈逾是他的意外。
回想起那一抹留在沈逾身上的紅痕,秦硯至今仍能感受到憤怒和席捲而來的尖銳的刺痛,充斥整個胸口的酸澀。
那種感覺異常強烈,侵占整個胸腔,擠走了其餘情緒所能占據的空間,以至於他一時失控。
他極其厭惡別人窺視他的所有物,更討厭沈逾被別人碰到,如果可以,他想要將沈逾藏起來,誰也見不著。
「秦總,秦總——」
秦硯驀然回神,他看著站在桌前的張助理,將手上報告遞迴給他。
「沒問題,按上面方案實施吧。」
「是。」
張助理看著明顯發呆的老闆,心裡直嘀咕,但面上不顯,不要戳破美好的假象是他身為一個打工人多年積攢的經驗。
只可惜他還是晚了一步,臨出門前,秦硯忽然叫住他。
「以前,我因為酒吧的事跟他吵過架麼?」
張助理稍作思索,矜持地回:「您跟沈先生吵過很多次架,我不確定有沒有就酒吧的事吵過。」
嘖,就是沒有酒吧的事,也還有許多其他事是吧?
秦硯將自己的身體放鬆在椅背上,眼中若有所思。
「他還能去酒吧,說明我終究還是退讓了,也許,年長六歲的我比現在的我更有人生閱歷,處事也更為周密。」
「你說呢,張助理?」
張助理頷首表示認同:「我認為比起現在記憶斷層的您,從前經歷過完整事件的秦總的做法肯定更加妥當。」
「......」
秦硯悶聲不語,似乎身陷沉思,張助理也沒有催促他,只是靜靜地出了門。
張助理走後,秦硯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恍惚不變,連同眉心都壓著一抹深思。直到良久之後,他才終於拿出手機。
別墅,周姨正在整理廚房,手機屏幕亮起,伴隨一陣響亮的音樂,周姨放下手上東西,趕忙接起電話。
「喂,周姨。」
經由電流傳導,秦硯嗓音比往常還略低沉幾分,他手指在桌上不經意地敲了敲,開口:
「沈逾在做什麼?」
「少爺您稍等。」
周姨捂著手機偷偷跑出去看,沈逾因為家裡悶,就搬到了花園裡,躺在一個躺椅上看書,身上蓋了厚厚的毯子。
周姨噔噔噔地跑回去,小聲說:「沈先生一上午都悶悶不樂,也沒有興頭作別的事,就在院子裡曬太陽。」
這人都病了,能有興頭做事麼?
秦硯聽到周姨的話,只感到心疼,本就沒剩多少的怒氣緩緩往水面下沉。
「中午做點好吃的。」
「那是肯定的,就是怕先生吃不下去。」
「這蒼白的臉,可憐見的。」
「哎!」周姨深深地嘆了口氣。
怒氣撲騰撲騰吐著泡沫緩緩浸入水底,名為心疼的柱子緩慢而平穩地拔地而起。
秦硯蹙著眉說:「好好照顧他。」
「知道了。」
等那頭掛斷了電話,周姨吸了口氣。
能穩,少爺這聲音,能穩!
張助理從辦公室出來後,在外面處理了會工作,直到桌上專機響起:
「張助理,進來下。」
張助理一張臉寫著沉著冷靜,跨出步伐走向總裁辦公室。
「秦總,什麼事?」
秦硯臉上已經恢復了往日從容,平和的眼中目光沉穩而堅定,不疾不徐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