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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上去看的時候沒看到他,就看到他手機扔在桌子上,他也沒退房,就這麼走了。」
秦硯恍惚地掛斷電話, 那一刻, 他腦子中恍惚地閃過一個畫面。
「你在我手機里安裝了定位?」青年站在他面前, 冷冰冰地質問。
「是啊?」秦硯不以為恥,反而還笑了笑。
「這樣子我就能時刻保證你的安全了。」
沈逾冷嗤了一聲, 但並未提出反對意見,大概是他知道, 就算反抗也不會有結果。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
自己在他手機里安裝了定位。
一瞬間,過往突然湧上來的回憶擠壓得秦硯腦袋一抽一抽地疼。
如果他早就知道自己在他手機里安裝了定位, 那麼現在他扔掉手機是為了什麼?
他要離開——這個念頭伴隨著刺骨的戰慄沖入他的大腦。
一個他不敢想不願想的可能性後知後覺地浮現。
「放開我,不是說讓我自由選擇麼?現在鬆開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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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助理!!」
張助理正要回去,被倏忽叫住,一回頭, 對上秦硯褪去了所有血色的臉龐。
「你立刻去查一下,方崇宥是什麼時候回韓國,航班號是多少?快!」
「是。」
張助理立刻拿出手機,片刻後他回:「方崇宥是今天下午的飛機,具體的航班號還在查。」
是今天!
秦硯額頭沁出細細密密地薄汗,未被填滿的胃肆意攪動著,向大腦釋放噁心的指令,噁心,眩暈,自昨晚開始就沒有好好進食的腸胃痙攣著陣陣反胃。
只要一想到「沈逾跟著方崇宥走了」,秦硯的腦袋好腸胃就開始絞痛。
說他虛偽也沒有關係,和方崇宥的那個賭約完全是源於秦硯自己內心的惡魔。
他想要證明就算不使用權勢,沈逾也會選擇自己。
在醫院,沈逾挺身而出願意為了自己出席記者會的時候,自己確確實實感受到了他的愛。
但人心都是貪婪的,他感受不到沈逾愛的時候想要他的愛,感受到他愛的時候,又想要他全部的毫無保留的愛。雖然沈逾愛他,但他們之間似乎永遠都隔著一個方崇宥。
他厭倦了每次因為方崇宥和沈逾爭吵,厭倦了哪怕沈逾最後留在自己身邊,但看起來就像是他沒有辦法才留下的無端猜疑。
他厭惡這樣猜測的自己,卻無法消除這個想法,當方崇宥揣著好似勝利者般洋洋得意的面孔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的憎惡到達了頂峰。
為此,他和方崇宥打了賭。
這雖然是一個賭約,但內心深處他偶爾也會想,如果沈逾自願跟方崇宥走,如果他和方崇宥在一起更輕鬆更快樂,自己也不是不可以當一回好人。
就當是一生一次的善事。
但是現在,現在事實告訴他——
他既不是一個合格的賭徒,也當不了好人!
他後悔了他後悔了,哪怕不是全心全意無保留愛著自己的沈逾,他也要!
比起放沈逾離開,他寧願沈逾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不那麼輕鬆也不那麼快樂,可是自己會把所有好的東西都奉到他面前任他挑選,哪怕沒有那麼快樂,至少也是快樂的,多一點少一點有什麼區別?
至少他當不了那個大善人!!
腹部傳來一陣陣反胃的痛楚,秦硯捂著肚子,聲音冷厲地對張助理下令:
「去查方崇宥的航班號,他住的地方他公司地址,還有去申請我的私人飛機起飛,最好能夠在飛機落地時,截到方崇宥的航班,快去!」
「是!」
張助理看出事態緊急,立即開始操作。
腹部傳出的噁心感越來越強,眼前開始眩暈,秦硯強打起精神道:
「周姨,幫我再煮碗面,麻煩你了。」
「好好。」
周姨趕忙進了廚房。
簡單吃了碗面,腹部的不適被撫平,身體湧現的熱流讓眩暈感得到緩解。
這時張助理也進來道:
「查到了,方崇宥是今天下午1點的飛機,您的私人飛機也可以通過審批,下午1點半左右可以起飛。」
「那好,我們現在過去機場!」
秦硯飛快動身,和張助理趕往機場。
正值中午時間,繁華的海城仿佛無時無刻都在堵車,一路車流排在紅燈後面,令煩躁的心情又添抑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