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使者淡淡看了他一眼:「生死由命,既然已經死了,就別想著回去了。」
中年男人抱頭痛哭起來。
黑衣使者的這句話讓所有人都面色沉重起來。
安小凡也有些擔心起來。
「沒事。」安容白的聲音忽的在耳邊響起,「你不一樣,還可以回去。」
安小凡下意識往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人,才反應過來安容白已經變成一條黑色的皮筋纏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果然,黑衣使者身旁的白衣使者這時開了口:不過,你們在場中,有人還是會有活著回去的機會的。」
聽到這話,一群人又沸騰起來。
「大人,我們回去的條件是什麼啊?」
「要怎麼做才能回去?」
「如果我回去了,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黑衣使者抬起手指向前方:「看到那座橋了嗎?能從這座橋上走到對岸那道門的人,就有機會活著回到人界。」
眾人順著黑衣使者的手指方向看去。
這一看,大家頓時傻了眼。
擺在他們面前的,哪是什麼橋。
是一根僅有兩根手指粗細的鐵鏈,從高地的這一端連接到另一端的高地上,另一端的高地上是另一扇古老而厚重的大門。
而兩座高地之間,也就是鐵索之下,是萬丈烈焰火海。
剛才還躍躍欲試的所有人,在看清眼前的局勢後,都沉默了。
黑衣使者挑眉說道:「怎麼,不是想活嗎,你們想活的意志就這麼脆弱,一點點磨難就做縮頭烏龜了嗎?」
眾魂面面相覷,臉上是膽怯又懷疑的神色。
「我來!」一個年輕清秀的男人突然從人群里走了出來,「我以前活著的時候是雜技演員,天天走鋼絲,這個鐵索對我來說並不難。」
黑衣使者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衣使者在一旁提醒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過去了就可以獲得重生的機會,但如果失敗了掉下這火海……可就是地獄了。」
像是映照他的話一般,他的話音一落,從底下的火海里就傳出無數個痛苦而尖銳的嘶喊聲。
年輕的雜技演員說:「我願意試一試。」
白衣使者點點頭:「你去吧。」
隨著他的前腳踏上鐵鏈,黑衣使者掏出一本冊子,開始毫無感情地播報起來:
「楊一,二十五歲,生前是雜技團最底層的雜技演員,因為一次表演時發生意外,」從高空墜落,導致死亡。」
楊一的第二隻腳也已經踩在了鐵索上。
上了這鐵索橋,就沒有回頭路。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著,比以往任何一次訓練、任何一次表演都要認真。
眾人都屏息看著他,有人等待結果,也有人為他捏了一把汗。
前半段的行走都很順利。
楊一憑著專業的雜技能力,平穩地走到了鐵索的中間。
然而,就在剛到達中間這時,他卻突然身子一抖。險些歪下身子。
所有人都心里一跳。
從這一刻開始,楊一的步伐不知為何變得凌亂起來。
他不再像前半段那樣平穩地穩中求進,相反變得有些猴急,似乎想儘快走完這最後的半段。
但他越是著急,越是容易頻繁出錯。如果不是他的雜技技巧夠硬,及時搶救了回來,恐怕這會兒已經葬身火海之中了。
安小凡看得心驚,忍不住心里詢問安容白:「容白哥哥,為什麼越到後面,他越自亂陣腳?」
安容白說:「因為有人在他耳邊說話。」
但那些說話的聲音其他人並不能聽到,只有楊一自己可以聽到。
突然,楊一大吼了一聲:「不要說了,混蛋,等我回去,我一定要,要報……」
「仇」這個字還沒說出來,鐵索上帝男人突然身子一歪,從鐵鏈上滑了下去。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但隨即,反應迅速的楊一立刻雙手抓住了鐵索。
他整個身子掛在鐵索上,全靠兩條手臂緊緊抓著,才沒有掉下火海地獄。
「靠近那個黑衣使者。」安容白說,「聽聽他在說什麼。」
「好。」
安小凡在人群里,假裝四處查看,慢慢靠近了拿著冊子的黑衣使者。
黑衣使者果然在說話,聲音很低,只有靠的很近才能聽清楚。
但他說的每句話傳進楊一的耳朵里卻格外清晰。
「楊一,你不過是雜技團里收養的廢物,你再努力又有什麼用,首席演員的位置永遠都輪不到你。」
「你也永遠不可能出名,也不可能找到你的爸媽的更不可能對張二狗報仇。」
「你可別忘了,張二狗當初是怎麼凌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