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最近她與莫少楷相戀,在兩個弟弟回家的前一天,就在這張床上,盡情揮灑汗水。
她寂寞嗎?
不!
她空虛嗎?
不!
那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董只只把自己問醒了。
開始她以為是夢,畢竟鼎之就在身邊,陳嘉弼不會肆無忌憚,但董只只寧願沉陷在虛妄里,不願醒來。
至於為什麼,她說不清楚,可能被剛才他驚人的爆發力震撼到,由此生出遐想。
可是她的手,實實在在放在睡褲里,董只只無法否認這一事實。
她把手拿出來,斜眼瞥向被窗簾擋住的陽台,又轉頭看向睡姿安寧的鼎之,最後拉起毯子,把頭埋進去,竭力擺脫胡思亂想,強迫自己快點睡覺。
三人提大包小包去機場。
以往去外地,董只只總會拿個小帳本,順路代購,今天見她兩手空空,行李箱都由兩個弟弟拖,陳鼎之好奇問:「這次去深圳,不帶點貨回來賣?」
董只只瞪弟弟一眼,沒理他。
祭拜順道賺外快,沒誠意。
在大屏幕前查詢航班,身後有人喊了聲:「只只,這麼巧?」
她回身看,是莫少楷,一身西服筆挺,拖個黑色行李箱:「你出差?」
莫少楷含笑點頭:「嗯,去深圳,你們去旅遊?」
「你怎麼老陰魂不散?是不是偷偷跟蹤我們?」陳鼎之覺得奇怪,他明明聽到姐姐和莫少楷通話,沒告訴對方行程,只說出去玩幾天。
董只只踩他腳,把弟弟拉開,笑盈盈道:「嗯,旅遊,也去深圳。」
「這次可不能報公帳。」莫少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往登機口走去。
董只只假公濟私,莫少楷作為老闆,不可能沒有察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何況現在還多了一層情侶關係。
兩人相視而笑,打馬虎眼,
索性他們坐的不是同一架航班,否則免不了要在飛機上掐架。
途徑老家別墅,廢棄多年,鐵藝門後的草,已躥到兩層高,董只只唏噓不已,這個家曾帶給她溫暖,而今荒蕪得不成樣子。
陳鼎之觸景生情,眼眶紅潤,癟嘴悶悶的。
陳嘉弼陡然問道:「姐,這些年,你就沒有想過,把失去的拿回來?」
被哥哥一番話觸動,陳鼎之不敢言語,把氣撒在鐵藝門上,滿手鐵鏽,使勁搖晃,還用力蹬踩幾下。
錢不錢的無所謂,如今的他已不是需要人貼身服侍的公子哥,苦日子過慣,就是心裡憋屈。
姐姐時常告誡兩兄弟:「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我們鬥不過的,安安穩穩過我們自己日子不好嗎?幹嘛非要趟這趟渾水?除了住的地方破一點,其他我哪樣少你們?」
擔任秘書期間,董只只跟莫少楷去過幾次商務局,富商交流,跟打啞謎似的,話裡有話,一層套一層,明明相看兩厭,嘴上不住吹捧對方。
這種場面,她應付不來,也不想捲入其中。
董只只最大的優點,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超出能力範疇的事,絕對不會去做。
那是自己往火坑裡跳,她只想安安穩穩,陪兩個弟弟一塊長大。
「別再提這事,誰提我跟誰急!」董只只拽住陳鼎之衣領,帶他離開傷心之地。
陳嘉弼回頭望一眼荒棄的老宅,暗地裡發誓,陳廣海欠他們家的,終有一日,會全數討回來。
這份家產,本就屬於他們三人,姐姐不在乎,他在乎。
這不是錢的問題,事關尊嚴與公道。
墓地前不久有人來過,施瑾茹這頭擺了束茉莉花。
陳鼎之手裡也捧著一束茉莉花,這是她媽媽最愛的花。
陳嘉弼正要遵循禮制,下跪給父母磕頭,被董只只拉住胳膊:「剛下過雨,地上濕,別跪了,拜一拜就行。」
讓陳嘉弼給非親非故的兩人下跪,董只只於心不忍。
鼎之記得姐姐的話,男兒膝下有黃金,沒說什麼,改為鞠躬。
「嘉弼,鼎之,只只,是你們嗎?」身後傳來一道年邁的話音,伴隨幾聲咳嗽。
再見陳九堂,已隔六年,董只只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坐在輪椅上,瘦骨嶙峋,眼眶深陷,全然沒有那天在街心公園,青松傲骨的風雅勁頭。
眼前的陳九堂,不過是個垂垂老者。
陳鼎之記得爺爺,衝上去蹲下抱住他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