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早一些,在鄂邑尚且年幼之時,也是張揚明媚的性子。旁人嘲諷欺辱她們總想打回去,是她一次次按住,一次次不許,一次次勸慰說教。
後來鄂邑變了,變得不再張揚,變得如她所願,溫柔嫻靜,安分守己。
以前李姬是欣慰的,可如今才知不是這樣。
鄂邑……她的鄂邑……
「是啊,她不一樣,她跟我不一樣。是我不會教她,是我毀了她。若不是我,她未必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李姬捂著胸口,心如刀絞,想到而今局勢越發神魂不定,焦慮不安。
「倘若之前鄂邑還能辯解自己不知情乃無心,現在呢?衛長公主等人已知她早有預謀。她要怎麼辦!」
李姬渾身顫抖,搖搖欲墜。
侍女扶住她:「主子別多想,公主畢竟是陛下親女,公主所為最多只能算疑點,沒有證據,陛下也不會為一個王充耳將公主治罪。」
「廷尉判決才需要證據,陛下不需要,只看他信與不信。而且此事哪裡只是一個王充耳,我是怕……」李姬搖頭:「婚事是陛下定的。鄂邑做出此舉,陛下會怎麼想?」
侍女一愣,恍然明白過來,心跳猛地停頓一瞬。
陛下若不深思便罷,若想多一些,會不會覺得鄂邑是不滿自己的決議,在挑戰自己的權威?深不深思,往不往這塊去想,全在帝王一念之間。
李姬面色愁苦:「陛下確實不大會明面上治罪。可一旦陛下存了芥蒂,生出不喜,她還能好嗎?
「無論宮裡宮外,誰不是看陛下態度行事。若她被帝王厭棄,即便表面仍是公主,也已名存實亡。那時她……她要怎麼辦。」
李姬下意識起身,想要進入內室抱一抱鄂邑,卻又恍然想到自己此時狀態,在門口突然頓住:「不,我不能這樣子進去,鄂邑會擔心的。」
侍女也不知該怎麼辦,只能提議道:「要不主子先回去休息。」
「是,我是要回去,我得回去好好想想該怎麼辦。」
李姬努力止住眼淚,轉身離去。她的雙手緊握成拳,利用指甲嵌進肉里的痛感逼迫自己冷靜。
不要慌,不能慌。不能一遇事就只知道慌。
鄂邑是她的女兒,是她的命啊。她前面十幾年已經很對不起鄂邑了,不能在這等最關鍵的時候還只是一味慌亂無錯。
她得想辦法,她得救鄂邑。
她總要為女兒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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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殿。
劉徹面色冷沉:「鄂邑禁足不能來,便讓你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