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夏涼,在她們看來,這些有趣的飲品比那些酒好喝多了。
可沒想到幾月不見,她竟不知何時,也跑來醉仙樓買醉了。
在見到那臉頰緋紅的熟悉少女,裴玉荷本來在回到京城飄忽的心緒,不知不覺竟安定了下來。
李送雅看見阿姐的酒壺又空了,便皺著臉上去抱她的胳膊,「阿姐別喝了,待會兒回去被爹爹聞到了你又要挨罰了。」
「挨罰就挨罰,」李傲玉雖吃了酒,但口齒仍然清晰,她捏了捏自家小妹的臉頰肉,看向她帶回來的兩大一小,「喲,讓你出去玩,帶回來這麼多人,不給我介紹介紹?」
李送雅聞言一怔,有些無措地看向另外三人。
裴玉荷剛要說話。
作為中間人的王夢回便拍了拍胸脯,「李姐姐你還記得我嗎?上次給你家運貨的小女孩就是我,你還誇我能幹呢。」
「原來是你啊,王家丫頭,」李傲玉眯了眯眼,「看來方才雅兒就是見到你所以才說要出去玩的,那怪不得了。」
她倒是也放心讓人出去。
不過裴玉荷猜,多半也是派了人暗中保護的。
「那這兩位是?」
她終於將目光落在了裴玉荷二人身上。
周懷硯倒是沒什麼反應,總是往身旁少女的側臉上瞅,窗外投來的光,給她鑲了一層淡淡的光邊。
而裴玉荷卻不一樣,在「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眸時,她差點脫口而出叫她的名字,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如今還不是時候。
不知道為何,李傲玉總覺得那戴著帷帽的女子身形有些眼熟,可烈酒多少有些麻痹她的思維,讓她久久轉不過來。
不,
或許是她並不敢去猜,怕又像之前的無數次般,無功而返。
自從數月前,陛下帶著玉荷微服私訪,她便覺著有些心慌。要不是當時父親病中,她說不定也會跟出去,也就不會出現後面那些無從預料之事。
旁人都知曉她與玉聖公主是手帕之交,少時第一次在宮中見面,便遇到了有人膽敢入宮刺殺皇帝。
所有人都擋在了高高在上的帝王跟前,而被忽視的少女表情看上去極為冷淡。
也是,那時正是皇后崩薨不久,在刺客將利刃轉而向她之際,也像是毫無察覺,只呆呆地站在原地。
那時候的李傲玉不知道哪來的膽子,甚至沒有給身邊長輩阻攔的機會,便沖了過去抱住了少女就地一滾。
躲過了那奪命一刀。
被她抱住的少女遲鈍地眨了眨眼,在看見她驚魂未定的眼後,像是終於醒了過來。
身後的刀即將再次揮來,玉聖公主連忙抱住她再一滾,甚至還緊緊地護住了她,淡淡的血腥味鑽進了李傲玉的鼻腔,仿若一隻手捏進了她的心臟。
一直到如今。
從那以後,她便會經常跑進宮裡去見那小公主。
兩人從素不相識,到後來的無話不談,在京城裡幾乎見證了雙方最重要的經歷和時刻。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只是離京了一趟,再回來的便是另一副模樣。
她都能一眼認出來那人並不是玉荷,可不論是皇帝或者是父親都像是瞎了眼一般,將此事輕輕揭過。
反應最大的反而是她以及宮裡那位啞巴皇子。
自從在看見那位假公主她差點去撕人臉皮後,父親便開始禁她的足。
而她這兩日之所以能出來,還是因為那位假公主看上了她的閒鶴苑,可笑至極。
她本來極度反對,可奈何父親早已先斬後奏,答應了下來。這件事已經鬧得人盡皆知,她的閒鶴苑會被「玉聖公主」拿來大辦賞花宴,屆時還有皇帝親自賞光。
她又怎能再不答應?架子已經擺在那裡了,她不得不就,更不可能掃了皇帝的興。
她不願見到父親那張一切都是為了她好的嘴臉,這幾日才天天獨自出門來這醉仙樓吃酒,試圖用酒水來麻痹自己。
而今日正巧出門時瞧見了正在花園裡發呆的松雅,便將她一起撈了出去,順便透透氣。
她也總是期望能夠再見到那熟悉的身影,即使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李送雅見大家都沒吭聲,便指著裴玉荷的方向主動提道:「這位姑娘說阿姐你曾經救過她。」
李傲玉心頭一跳,不敢置信地抬頭。
裴玉荷已調整好了心緒,垂眸解釋道:「李小姐或許忘記了,五年前您與玉聖公主去尚國寺上香,救下了一個身受重傷的女子。」
地點、時間以及情況都說得很仔細,引得李傲玉認真回想起來,似乎還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