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時機合適,」沈辭秋緩緩道,「我們就解開婚約,如何?」
謝翎親自斟茶的手頓住,緩緩將茶壺放回桌面。
他用摺扇輕敲掌心:「所有人都知道我天資已廢,妖皇請了神醫也說沒得治,你怎麼就相信我能恢復修為?」
沈辭秋:因為我來自兩年後,自然知道。
沈辭秋直視謝翎探究的雙眼:「能不能恢復修為,得看你自己,我只是知道,你不像一個放棄希望,自甘頹廢的人。」
謝翎彎彎嘴角:「嗯,因為我看起來愜意?可能是我想開了,真放棄了。」
沈辭秋垂下清雪般的眸子:「那就當我看走了眼。」
屋內一時無聲,陷入飄渺的沉靜。
謝翎握著摺扇的手發緊,沈辭秋是反派沒錯,但反派……也不是不能利用。
他要想恢復修為,還真有沈辭秋能幫上忙的地方,如果沈辭秋現在答應,他就不用等半年後的機會,能提前恢復修為。
就怕反派還挖了什麼坑。
但他人都到玉仙宗來了,又被放到了沈辭秋眼皮子底下,這要是不答應,天知道反派會不會用什麼手段害他,強行拿到羽神淚。
謝翎思緒轉過幾圈,摺扇一拍:「可以,我希望能自由使用月華泉。」
月華泉有固本培元之效,而且還是奇效,非玉仙宗嫡傳不得使用,別的嫡傳要用都得提前打招呼排隊,只有玄陽尊一脈可以隨時去泡冷泉。
沈辭秋:「成交。」
事情談得簡單又乾脆,順利得讓謝翎不敢置信,他狐疑道:「我們要不要立個約之類的?」
沈辭秋抬手將茶盞放到自己眼前:「自是需要。」
謝翎:「那就——」
「我不信任何人,原本想與謝師弟立個還算公平的約,但是……」沈辭秋端起茶杯,往旁邊慢慢傾倒,讓茶水淅淅瀝瀝淋到地上,「我的茶里為何會有毒呢?」
謝翎瞳孔驟縮!
當沈辭秋一把扣住他脖頸將人哐當按倒在桌面時,謝翎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臥槽誰下的毒!
總有刁民想害朕!
木椅翻倒,茶具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黑鷹聽到動靜立刻闖入:「殿下!」
謝翎:「別動!」
沈辭秋白皙漂亮的手就搭在他脖頸上,如溫潤的羊脂玉,但謝翎毫不懷疑,黑鷹若敢輕舉妄動,沈辭秋只需要輕輕一下,就能立刻要了他的命。
謝翎仰了仰脖頸,喉結滑動,艱難為自己發聲:「下毒之事與我無關。」
沈辭秋的手指貼在謝翎肌膚上,他湊近了些:「可你沒有證據。」
他看起來甚至沒有生氣,但謝翎卻心下一沉。
沈辭秋剛剛才說過,他不信任何人。
危急關頭,謝翎也不裝什麼傻子了:「真不是我,我在玉仙宗內害你,活膩了嗎?而且沈師兄,我剛進玉仙宗就死在你院子裡,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沈辭秋俯身湊近,美人垂眸,他身上帶著一股淺淡的白梅冷香,腰身就挨在謝翎身上,兩個少年人的姿態在燈火中曖昧繾綣。
如果忽略搭在命門上的手的話。
沈辭秋的淡香籠在謝翎周身,一縷墨發自他肩膀垂落,軟軟勾在謝翎頸側,他檀口輕啟:「你說得對,我不殺你。」
沈辭秋當著謝翎的面,維持扣住他脖頸的姿勢,將另一隻手的食指含進口中,面無表情一咬。
指尖皮膚破開,沈辭秋唇邊頓時沾了點點血跡。
他帶著血的指頭伸過來,溫熱的皮膚相貼,輕輕地在謝翎脖頸上慢慢滑動遊走,又酥又麻。
沈辭秋手指的觸碰可以說是溫柔的,但謝翎頭皮一炸:沈辭秋在用血寫什麼東西!
他看不見,黑鷹卻看得清楚,可又不敢輕舉妄動,急得厲聲大喝:「你在做什麼,快停下!」
「下咒。」沈辭秋還真好心解答了,沒回頭:「別動,否則小心你家主子性命。」
謝翎感覺他的手指在自己脖頸畫了一圈,當首尾相接時,他脖子上倏地一緊,像纏了一條線,但那種感覺很快融進皮膚里,消失不見。
沈辭秋畫完符文,終於起身退開,他將指尖血往自己唇瓣上一抹,就像上了道胭脂,驚人的漂亮。
他低聲念了句咒,朱唇上的血跡一閃,消失不見。
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