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近月嘴一癟,低咒一聲:「該死,我真沒出息,好像還是很喜歡他啊!」
楊舒屹像是被人用鼓槌敲了一下後腦,頭部像墜了鐵一樣沉重,思緒也有些模糊。她知道她對梁文開的喜歡多少帶點市儈,但這麼直白地被一個高中生戳穿她的愛情是功利的條件論,還是讓她有些發懵。
她像近月喜歡邱添一樣喜歡過人嗎?當然,多年以後的她回看過去,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上他。
但她是這樣糊塗地喜歡上樑文開的嗎?不是。
他於她而言,是恰當時機出現的人,是契合她擇偶要求的對象,是她加以利用和雒宇分手的利器。
那她不愛他嗎?當然不是。儘管這段戀情開始的目的並不純粹,但她仍然為他心動,並誠實地擁有身體欲望。
但猛地被尚且純真的近月這樣質疑,楊舒屹還是不由自主地開始懷疑,她愛的到底是梁文開這個人,還是愛上她心中羅列的那一堆條件的集合體。
事實上,無論她愛的是什麼,這樣的愛是否值得推敲,都已經不那麼重要了,目前衡量這段關係能否維繫的該是她的理智。
楊舒屹真正需要考慮的是,雙方階層差距讓她在面臨抉擇時理所當然地成為常人眼中應當退讓的一方,而這樣的階級差異恐怕一生都無法改變,她是否能一輩子在婚姻關係中充當犧牲的一方。又或者說,她是否有必要為了跨越階層,步入這樣一段預設未來很有可能會受委屈的婚姻。
楊舒屹痛苦的根源在於她身上的矛盾性。她貪財,卻又保留了那一份自尊需求,否則她大可在失業後讓梁文開給她安排工作,或者直接拿著他的錢去揮霍些更體面的產業。但凡她拜金到底,在梁家當一個聽話的傀儡,亦或是高傲到底,不受這份窩囊氣,她都不至於陷入這樣兩難的搖擺中。偏偏她是一個普通人,兩者都占,不上不下,也就備受煎熬。
「可能只有年少時候的愛才像你這樣純粹吧?沒有理由,沒有標準,只是因為他是他。」楊舒屹自嘲地笑笑,目光黯淡下來,「那你要引以為戒哦!不要成為我這麼勢利的大人,用條條框框去選擇另一半。」
「唔,我努力!」思考起戀愛這麼複雜的問題,近月的大腦又開始發燙,連忙灌下幾口冰奶茶給身體降溫。
喝了沒幾口,身體突然不受控地湧出一股熱流,近月條件反射地夾緊雙腿,意識到什麼之後,五官都挫敗到移了位置:「姐姐,你有沒有衛生巾?」
「有,我給你拿。」
「謝謝姐姐。」近月懊惱之餘又有些慶幸,「還好我回來了,不然又要在邱添面前丟人。都怪高考前吃的避孕藥,現在月經直接紊亂了。」
「沒辦法,畢竟高考期間痛經可不是開玩笑的。快去洗手間吧,別弄髒裙子了!」將衛生巾遞給近月,楊舒屹連忙催促她去洗手間處理。
加了冰塊的奶茶近月顯然是不能再喝了,楊舒屹起身收拾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