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在她心中憋了有一些時日了,她也不知該對誰說,恰逢提起瑞萱,她才忍不住倒了出來。
季新桐頗有些愧疚:「對不起小竹,你才回來我就跟你說——」
「新桐姐,」寧竹轉過身,趴在浴桶上,神情認真地說道,「若是不知道做什麼,那不如就都試試,總能找到你自己喜歡做的事,我和家裡人肯定是支持你的。」
季新桐望著她,重重點了下頭。
寧竹笑著說:「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放開手去做,我給你兜底!」
她現在可有錢了。
季新桐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笑得溫柔:「那就太謝謝你了。」
……
兩人收拾好說笑著出來,寧荷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攥著拳頭,像小貓似的蜷縮成一團。
季新桐比劃個手勢,輕手輕腳回了房間。
平安聽見腳步聲機警地抬頭,耳朵豎起來,看見是寧竹下意識搖了搖尾巴。
寧竹撓撓它的下巴,輕聲說:「晚安。」
燭火熄滅,滿室靜謐,沉沉夜色,一夜好眠。
——
寧竹在路上奔波了月余,身體本就乏累,昨日歸家後又搓背泡澡放鬆心神,今早竟難得懶了懶床。
外面雨聲陣陣。
季新承天不亮就已經去了書院,季元武也上工去了,卞含秀趕早市未歸,家中只餘下平安、寧荷和季新桐。
季新桐就著昨日的排骨湯煮了細面。
剛吃過早食,院門就被敲響了。
寧竹去開的門,外頭祝衡關穿著一身勁裝,懷裡抱著個大箱子。
他發尾有些濕潤,微微抬起箱子:「我來送酬金。」
沒想到溫策年昨日受了那般衝擊,竟還記著這事。
寧竹微微側身讓開:「進來吧。」
見到來了客人,季新桐很快沏來茶,茶杯上還冒著熱氣。
祝衡關將木箱放在桌上,接過茶杯道了聲謝。
「這是大郎君給的酬金,還有宗知州給的賞銀。」
阻止七皇子炸毀堤壩的事不便聲張,宗明川便將賞銀托溫家一併送來。
祝衡關沒說,寧竹去本來就是為了救他,酬金也合該他來給,於是就在原本的酬金里又加了一些。
所以寧竹抬手打開箱子,看見的就是一水白花花的銀子,甚至還有兩個金元寶,幾乎晃花了眼。
「這麼多?」寧竹挑眉。
祝衡關故意玩笑道:「我的命和那些消息,總歸值些錢。」
聽他如此一說,寧竹也不推拒了。
反正這銀子拿得不虧心,何必客氣。
寧竹將箱子收下,祝衡關才開口問昨日宴席上的事。
他的聲音有些遲疑,像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昨日玉佩的事......」
寧竹開口道:「內情我已清楚,你不必再問溫大郎君。」
她知道自是無礙,畢竟她沒什麼受限於人的,可祝衡關還在溫家當差,知道太多恐惹麻煩。
祝衡關聽懂了弦外之音,放在膝頭的手緊了緊。
「其實我已經從溫家辭去了差事,今日過來,除了送酬金以外,我還想——」
他的話還沒說完,院門處就突然傳來卞含秀著急忙慌的呼聲。
「洪水!是洪水來了!城西那邊都被淹了!」
第94章 洪水
此話一出, 寧竹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眉頭緊緊皺起。
不是都派了精兵去看守長漊堰嗎?難道出了什麼變故……
寧竹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對著祝衡關說道:「稍候片刻。」
後者沒說完的話只能重新咽了回去。
寧竹急忙走出屋子, 看見卞含秀手中拎著一個菜籃子, 鬢髮跑得都有些散亂了。
季新桐扶住她的手臂, 拍著背給她順氣, 聲音輕柔, 卻掩飾不住其中的擔憂。
「阿娘別急, 慢慢說。」
平安和寧荷也站在她身邊, 神情緊張。
卞含秀心知自己方才一驚一乍的,怕是嚇到孩子們,喘了口氣連忙說道:
「今早我往集市去時,聽聞有人說,城西那條河一夜之間水位驟漲,已經快漫過碼頭。瞧那情形, 保不齊再過些時候, 便要漫到咱們這邊來了。」
她只是聽旁人說了一嘴,箇中實情自己也不清楚。
寧竹眉頭微皺,聲音冷靜:「您先別慌,今日就先待在家中,等我去城西瞧瞧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