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縮在地上,白衣被血浸透,像只渾身是傷的兔子。
在意識逐漸模糊後,美得雌雄莫辨的少年最終徹底休克。
她口中苦苦哀求的神祇自始至終沒有出現。
此時安德魯在教蘭阿數學。
蘭阿是個過目不忘的天才,數學符號她只需要給他解釋一遍他就全記得了。
安德魯不太適合做教師,但蘭阿這樣的學生教起來絕對是很舒服的,所以安德魯的教師初體驗非常不錯。
有的時候她不用提醒蘭阿要避免某些錯誤的運算思路,蘭阿已經自發地用正確的思路演算完畢,甚至還把其他方法舉一反三出來。
有的方法甚至超過了安德魯的知識範圍,蘭阿詢問她這樣解怎麼樣的時候,她還需要蘭阿給她解釋思路,最後只能心情複雜地說,你看著辦。
他的思路非常清晰,條理分明,認真而有些嚴肅地講解的時候非常有魅力。
安德魯支著腦袋看著他遊刃有餘地把步驟寫得清楚而仔細,又不囉嗦冗雜,邏輯嚴明,一目了然。
安德魯酷愛他的一雙眼睛,望進去好像在仰望一片蔚藍無際,可以包容一切的天空。
看著他的眼睛就像抬頭看天一樣,她數不清的,無用的焦慮和躁鬱,都被卸下許多。
怎樣都是好看的。
現在專心致志的目光好看,被她背刺後醒來的迷茫好看,說不走時的平靜好看,連拆除她說謊的時候的冷漠都好看。
安德魯心裡暗暗吐槽自己,這張跟創世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臉,哪裡有不好看的地方。
「看稿紙,別看我。」
蘭阿頭也不抬,筆下不停。
安德魯覺得這情景有點像貪圖學長美色而專門拿題去請教人家,其實是為了搭訕和舔顏。
蘭阿話音剛落,演算剛好收尾。安德魯接過演算紙一排排看過,有種「看懂了但是下次考試還是照樣不會」的感覺。
安德魯放下稿紙,她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一條紅手繩。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蘭阿接過,紅繩串著的珠子躺在他手心,竟然開始微微發光。
「信仰之力很蓬勃。」
安德魯倒沒想過是這樣,她接過紅繩,確認道:「沒有別的了嗎?」
蘭阿說沒有,安德魯想了想,還是把紅繩放回懷裡。
她想再找機會問問帕切克。她之前在休息室的樣子太不同尋常,又一副不肯多言的樣子,她沒有問出口。
安德魯又問蘭阿要不要去參加遊園會,蘭阿則反過來問她。
「我剛才在問你,你倒反過來問我。怎麼,我不去你就不去,我去你就去嗎?」
「嗯。」
蘭阿輕描淡寫地承認了,安德魯一邊的眉尾跳了跳,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安德魯期望在練騎術時,能碰見帕切克,可她一直沒能等到。
她沒有主動去找帕切克,兩人都不是閒人,關係是眾人都心知肚明的不好,要約見很麻煩。
要是想見,遊園會總能見到,帕切克位高權重,手握兵權,舉足輕重的人物,有資格出席。他應該也不會錯過騎術比賽。
安德魯很少後悔過什麼事。
因為她極少有回望過去,只盯著前方。而一旦回頭,就是沉重的負面情緒。
在少有的幾次回頭裡,每次想到這個這一刻,她就感到暮沉沉的,喘不過氣的難受。
安德魯很適合騎裝。這是蘭阿和來馭獸場的人們看見雪角獸背上的安德魯的第一反應。
黑色的頭盔和束帶,還有下巴上的護墊,雪白的緊身騎裝和黑色,黑亮的及膝長靴和抓著雪角獸背上韁繩的黑色皮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