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鎏金色雙目里無悲無喜,是一片艷絕的荒原。
她拉住祂的雙手,阻止了祂寫字的動作。羽毛筆從祂指間滑落在桌上。
安德魯醒過來時,窗外的天空竟然又黑了。
她從昨天白天醉「酒」,睡到現在。連把之前失眠的都補上一些了。
已經睡了大半天,夢境卻更短了。
安德魯坐到床邊,頭埋進手臂里。
在夢裡,她只走到創世神旁邊跪著,然後拉住了祂的雙手,夢境就結束了。
羽毛筆從祂哪只手裡滑落的?
她伸手去拉祂的手,如果祂手裡有筆,兩隻手拉起來的感覺、位置肯定不一樣。
是巧合嗎?
除了長相和聲音,這兩個「人」有什麼相像的地方。
如果存在兩個可能,竭力論證其中一個不能得到結果,那就先論證另一個。
許多人沒有再去另一個可能的經歷。
有的時候她下意識迴避甚至否認的那個可能,就是真相。
性格可以改變,習慣卻騙不了人。
還有強悍的自愈能力,除了她這個異世者,沒有任何事物能傷到他。不死不滅。
安德魯站起身去推窗,才突然察覺自己睡在床上,而自己的房間沒有床。
這是蘭阿的房間。
昨天的事情她想不起來了,猜測是蘭阿把自己帶到他房間休息的。畢竟其它房間要麼積灰要麼沒床。
安德魯推開窗戶。
薩特萊特的夜空是一片漆黑,沒有星星。讓人感到不安。這也是人們都嚮往光明的一個原因。
安德魯面無表情地仰臉,看天。
有種最後一道選擇題猜ABCD的感覺。她把題目信息過一遍,能算的都算出來,有六七成的把握能靠做題經驗猜對。
現在她對蘭阿和創世神的事情有了一個結論,自信是八九不離十,只差最後鐵板釘釘。
安德魯走出房間,下樓看見蘭阿坐在沙發上。
他不久前還在打盹,察覺到安德魯的靠近,很快醒了過來。
安德魯去洗漱一遍後,對他說:「辛苦你了,昨天。」
蘭阿說:「我學會了你昨天教的東西。」
安德魯沒想到他一來就提這個,聞言宣布:「我要上樓去拿筆記和稿紙。當我教完,等你消化的時候,我就做我自己的事。」
安德魯抱了一大疊稿紙和筆記本下來,分好類放在桌上,接著拿了張白紙教蘭阿聲調、分類聲母韻母和拼音的拼讀。
他學得很快,說一遍就全記住了。
安德魯每次教完後他就已經學會,她改法陣卡殼的時候,蘭阿就在一旁給她意見。
安德魯畫得累了,就繼續教蘭阿學漢字,當做中場休息了。
第四次「中場休息」前,安德魯忍不住問:「你真的沒有學過法陣相關的知識嗎?」
這問題問得。
蘭阿唯一「學」法陣的機會就是安德魯在他面前布法陣的時候。
他對法陣的結構和排布有著驚人的直覺。同時他在學習另一種完全陌生的語言時,所表現出來的記憶理解能力也令人咋舌。
這是個通才。不,全才。
「唉。」
安德魯癱在沙發上。
「要是能全交給你就好了。」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這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法陣由你設計,才有可能成功。」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