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
安德魯善意地告知。
「安德魯 好奇怪的名字呀。」麗茲不由自主地咕噥,「叫你安好不好?」
安德魯沒有回答她,她就自顧自地說:「安,你現在感覺恢復得怎麼樣?」
安德魯笑了一下。
「還不賴。」
「最近是你在照顧我嗎,麗茲?上一次我在神界的時候,也是你對吧?」
「咦,你那時候昏迷著,你怎麼知道?」
安德魯笑著說:「你總是那麼大動靜,說話也響亮,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你一樣。」
麗茲眼睫輕微地動了一下,小臉繃不住了:「你笑話我!」
這種場景下應該把小公主耐心地哄一哄。安德魯沒有那個耐心。
她想到了什麼,從懷裡拿出一支銀白色的,精巧的物品,遞給氣呼呼的小公主,玩笑似的逗她:「喜歡嗎?」
麗茲從安德魯手中接過禮物的時候,摸到了她掌心的紙條。她隱蔽地用小指撐開對半折起的紙條看了一樣,那上面只寫著一個維律克。
麗茲對她不賴,她一直都記得。
在克林堡的時候,她聽說過維律克和麗茲是關係不錯的兄妹,主動問過需不需要給麗茲帶話,或是帶什麼東西。
「英靈藤!」
那並不是真正的英靈藤,只是製作的工匠手藝過人,看上去很逼真。雖然不是真的,但麗茲看上去依然很開心。
麗茲握著禮物開心地道謝,因為心情太好,從英靈藤扯到克林堡,一直沒完沒了。
服侍安德魯的神仆們也被分散了注意力,也被她感染,臉上不禁都浮現絲絲笑意,無奈又寵溺,哪怕手上仍做著糟糕的差事,也沒那麼難受了。
可能是時間緊迫,也可能是怠慢,神仆沒有給安德魯換衣服,直接給她穿戴護甲。
安德魯一直張開雙臂,方便神仆動作。
她就著這個位置,俯視著握著維律克的禮物,動作停滯了幾瞬的麗茲。
她垂眸不動聲色,只是看著。
私自溝通薩特萊特和神界,是大罪。麗茲和這些神仆都一清二楚。
安德魯知道。
她能回報麗茲的機會不多,只當舉手之勞。她身上背的神罰多得數不清,正所謂債多不愁,虱多不癢。
維律克也當然知道。
那時候她提起替他為麗茲帶個禮物這件事,他眼裡划過的一抹複雜神色,安德魯現在品味出是什麼了。
嗤笑,譏諷,幸災樂禍,看好戲的神色。
穿戴一身金色鎧甲,身後跟著一片人,跪在神殿外的安德魯,覺得事情發展得很魔幻。
就在不久前,她還在亡靈荒野對著看不懂的鳥語抓頭髮,現在她就作為遠征軍之首,要為光明神出征了。
劍指亡靈荒野。
魔幻就對了。
安德魯抬起另一隻膝蓋,穩穩地站起來。
人人都安安靜靜地低頭跪著。察覺到異動的,安德魯左右的神官神侍,身後的幾個光明騎士大驚失色,有人甚至想要上前把她摁跪下去。
反正這裡對她來說也不真實。魔幻與否,跟她有什麼關係。總之一切大體上都在按照她希望的方向發展,別的都不重要。
這個世界,這裡的一切。
「吾神,」安德魯揚聲,不羞不臊地喊出這個稱呼。脖頸因為之前被墨丘利爾掐得太重,刺痛和鈍痛的糾纏里,爬上來一股恐怖得要令人休克的癢意。
安德魯彎腰,好像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來。通紅一張臉,喘不上氣的樣子,似乎真的要這樣咳得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