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人員不多,偶爾才從薩特萊特選拔神侍神仆。神侍神仆即使不是職務相當、有過交集的共事者,也見過幾次面。
「叫我安就好,我負責打理聖水池。」
女孩恍然大悟,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以前安德魯的住處就在聖水池附近,那裡一天看不到幾個人,也沒有人會想踏足。
被安排在那裡,和晉升幾乎無緣,更別提有朝一日像伊凡大神官一樣了。
可以說,一輩子都和光明神沒有關係了。
想起來自己真正的目的,女孩的被篝火映成淺橘色的臉頰變成好看的橘粉色,「安,你旁邊的那個人,是你的伴侶嗎?」
女孩見她搖頭,臉上綻開一個淺淺的笑。她從懷裡拿出一個鈴鐺一樣的東西,遞給安德魯。
「可不可以請你,在我不在的時候,把它送給他?」
安德魯很快明白,她不想像別人一樣被拒絕。
安德魯慢慢晃著手掌,沒有鈴舌,它在她掌中靜靜滾動。
苜蓿鈴。
安德魯想,祂會直接捏碎。但她笑著點點頭。
少年慕艾啊。
如果是她的世界,或許會是一朵玫瑰?不,太直白。或許是百合。
安德魯抬頭掃視過周圍,來自男男女女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飄向青年。被下了蠱一樣。
最後她的眼神落在青年身上。
她看不透創世神的光明術,眼前只有一片模糊,連身形都看不清。
他們這是忠於創世神,還是不忠?或者,只是忠於那個,不容置疑的,世界意識的唯一體現。
她不知道。也體會不了。
集會結束,安德魯和創世神並肩離開。她把苜蓿鈴遞給創世神,解釋了幾句。
精緻小巧的銀白苜蓿鈴在祂幾近瑩白的手指之上,相映成輝。
還沒來得及落在祂指尖,就化成星輝飄散、消失。精純的光明之力流瀉出來四散不見。
安德魯早早地收回目光。形成苜蓿鈴的光明之力都是來自祂,祂愛怎麼玩怎麼玩。
安德魯退一萬步看,絕對強悍的主宰面前,對錯的天平為祂傾斜,沒有期限。
「吾神,能請您為我變一支桑婭朵嗎?我是說,如果可以的話。」
神界有美麗珍貴的婭洱花,她只要薩特萊特隨處可見的桑婭朵。
那種很像玫瑰的花。
「我不記得,它長什麼樣子了。」
她手指捻著破損的指甲,無可奈何似的笑了一下。
「您願意給我,看一支獨一無二的桑婭朵嗎?」
安德魯看向祂,膚色、發色、瞳色都太淡,不曾沾染過塵埃,怎麼也無法使其侵染上一點稍深的顏色。
巨大的篝火不甘心地把殘留的焰色映在祂昳美絕俗的臉上,神性從祂決然的淡薄寡情的神色不動如山地植根生長。
無欲無求,無悲無喜,是神明本性。
創世神攤開手掌,慢慢五指微攏,一支銀白色花瓣的桑婭朵豎在祂掌心。
花瓣散發著奇光異彩,像是金屬質地,又嬌艷欲滴。
外沿反射的光華有著厚塗油畫一樣的顏色,在銀白的底色襯托下,讓人恨不得立刻珍藏,又捨不得埋沒它冶艷明麗的美。
安德魯小心翼翼地結接過,眼裡全是毫不吝惜的讚美的光,真情實感地嘆息:「天吶,太美了」
她小心翼翼地握著花枝,沒有伸手去碰花瓣,反覆端詳,大飽眼福後,把它還了回去。
「感念您的慷慨。」
平平地表達完自己的感情,不顧別人的看法。
安德魯笑:「在我的世界,有一種花和桑婭朵的外形幾乎一模一樣,吾神。」
「它是要用來獻給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