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她的人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出聲,她過了一會兒,思考一陣措辭,還是只回答道:「在審判之域,大人。」
意料之中。因為他難言的苦衷,他沒能全了自己的赤誠敬慕,確實會主動去審判之域受罰,神官院裡沒有人出來阻攔自己就是一個印證。
伊凡。卡琳勒。墨丘利爾。安德魯一口氣划去三個名字。
「我在薩特萊特見過你嗎?」
「」她這下徹底愣住,這句話里包含太多意思,她只能這樣回答:「是的,大人。」
只有薩特萊特的人總是稱呼安德魯為大人。既然林修能在神界出現,說明世界從薩特萊特進行過選拔,通過者肯定不止林修一個。
神官院裡的人忌憚她,卻並不承認她。即使暫時紆尊降貴地地下他們高貴的頭顱,也不會這樣發自內心的尊敬謙卑。
她額頭再次冒起汗,其實和安德魯的正式見面並不算友好,甚至可以說她單方面的無禮。這讓她不由得非常心虛,並且不敢提起那次見面,只期望安德魯不要想起。
或許是覺得這回答太過草率,她小心地補充道:「我曾在馭獸場裡出現過,就在希瑞克烈王子殿下身邊。」那一次她的目光經過希瑞克烈,她不知道安德魯是否看見她,還記不記得。
她沒有主動說出自己的名字。在安德魯面前,這樣做總覺得有功利的嫌疑。事實上,她自認為沒有被安德魯記住的價值。
「舞會上,那個和希瑞克烈跳舞的女孩兒嗎?」
她睜大眼睛,又一次驚訝:「是,是的。」
安德魯問:「伊莉娜,是吧?你來閣樓找過我。」
伊莉娜扶著她的手掌心一片濕潤。她又驚又怕,安德魯微笑著的樣子或許比傳說中神子還要聖潔慈悲,但她眼前浮現過後,只巴不得立刻暈倒過去。
「我以為你會和希瑞克烈在一起。」安德魯平平道。
字面意思上的在一起。
安德魯話里並沒有想計較的意思,甚至主動略過了那次正式見面。
平靜下來的伊莉娜在驚懼過後,沉默了。她這一次真的難回答上來。
幸好安德魯沒有想要她回答什麼。「舞會上,你和他跳了剩下的四支舞。馭獸場上,你站在他身旁,在和他交談。」表情不像是在談情說愛。
伊莉娜的態度甚至有些恭敬,更像上下級。
她無聲地把一切盡收眼底,信息是她可以利用的工具,搜集得多了,總有一兩條能派上用場。
「我也是這樣想。」伊莉娜儘量回答,儘管有些勉強。
「曾經。」
「如果不想說,那就不必說。並沒有關係。」安德魯對這些事情沒什麼興趣。她必須要做的事都做得差不多了,除了回去。信息、利用價值,都有些無足輕重起來。
「不,能對您傾訴,是我的榮幸。」
她和林修沒有交談過,只在第一次見面時對視一眼,然後別開視線。
她也覺得正常。在薩特萊特,她是高貴的千金,他只是一個侍衛。侍奉過安德魯的侍衛,也還是侍衛。
而到了神界,他是光明騎士,她是神侍。
林修在光明騎士團里耀眼出色,前途一片大好,如果她的家族的人們在,或許還會讓她去巴結這個曾經的卑賤侍衛。
他懶得搭理自己當然正常,而伊莉娜,她的觀念和身為貴族的尊嚴不允許她自降身份。
並且,林修總讓自己想到過去。
「大人,我是接待普羅米的人之一。他他處置帕切克的時候,我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