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非常惡毒。冒犯您之後,我還去質問了蘭阿大人,問他為什麼『辜負』露可。」
「蘭阿大人是個真正善良高尚的人,他寬恕了我的愚蠢。我該懺悔,向他道歉,」
她發現鞭屍自己的骯髒還是很不容易,贖罪的欲望使她繼續下去,一邊羞愧難當,無地自容,一邊感到過癮的痛快:「我其實從心底知道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正直之人,您當時也已經讓我清醒過來。」
不能用美好形容他,他是美好本身。而他越是純白無瑕,越讓人覺得自己污濁不堪,無所遁形。
「後來是禁忌之戰。」
「您知道露可那個傻丫頭,站起來阻止蘭阿大人嗎?」
她當時渾渾噩噩,還在想普羅米的事。回過神來才發現身旁的露可不顧父母的拉扯,衝到跪著的泱泱一片人前面去了。
她總是這樣。單純得太過,但也很勇敢。
沒人敢去拉她。公爵夫婦還有別的孩子,還要支撐和他們的家族,他們不會站起來。
愛慕她的男人們也不會站起來。貴女們有很多,露可是最善良最可愛的一個,但還可以有別人。就像曾經麗茲是最善良最可愛的一個,後來也有了露可。
「我我把她拉了回來。」
「我很難說是什麼驅使了我。」
她想起了安德魯。她總是、總是藏著一股遮天蔽日的野蠻一樣,到死都不回還的生命力和決心。
最後她沖了上去,把露可拽回來。
這麼浩大的戰役,被波及到一絲,就會死。
那股熟悉嘔吐欲望讓她頭暈眼花。她一定要這麼做,大不了死。
最後在救下露可後,那股盤桓多日的嘔吐欲消散了。
「我不知道該做什麼,但選拔的時候,我鬼使神差地參加了。」
「或許是我不想再留在那裡,或許是我渴望普羅米手中的強大力量,或許是我想更靠近神一步,向神懺悔。」
「他們想讓我嫁給希瑞克烈王子殿下的。」
那不是她想要的。或許在以前,她還是不得不服從。
「但我還是去了。現在通過了拔擢,他們在薩特萊特也會被加封爵位,受人尊敬。應該不算辜負他們。」
終於到了聖水池,安德魯把手挪開,伊莉娜於是可以擦去滿臉的淚水:「我其實不知道我到底想說什麼。但是,大人,我很感激您聽我說完了,真的,謝謝您。」
第50章 鄉土
安德魯沒說話。總不能讓自己安慰她吧。她自己一個殘障人士,替她擦眼淚都不知道往哪兒下手。
她扯開話題,轉移注意力這方法用在哪兒都百試百靈:「是你主動扶我過來的,該我謝謝你。」
「你想我幫你做什麼嗎?我答應你一個請求。」
不等她拒絕,安德魯繼續道:「沒關係,一個小請求,你告訴我,我有機會再履行。」
「嗯、」伊莉娜不行讓她因為被自己拒絕而不耐,想了想,說:「如果您會再到克波國去,替我看一看好嗎?」
「我無意知道故國人民過得如何,因為我無力改變。您能替我看一看,就已經再好不過了。」
她曾經是將軍,哪怕離開軍隊,仍掛心故土何如。
安德魯答應了,但拒絕了她後面主動提出的幫助,讓她離開了。
安德魯面對著聖水池。水面映出她黑色縛帶下殘留的少量血痕,沒有弧度的嘴角。
從某種意義上,失去雙眼反而讓她內視自我,在一片虛無里慢慢把睜著眼睛的時候看不清的東西描摹。
蘭阿覺得她捉摸不定沒有錯。她對一個人看上去友好的時候,內心或許在煩躁地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