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猛地轉身,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房冥的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眸中暗色如沸騰的滾水翻騰不息。
他死死地盯著童懷的背影,咬牙切齒地說道:「所以還是厲台更重要是不是?」
童懷腳步未停,只是罵了一句:「瘋子。」便繼續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流珈看著童懷決絕離去的身影,又瞅了瞅房冥周身暗沉沉的氣氛,心中一陣忐忑。他戰戰兢兢地問房冥:「大人,渺渺他們人呢?」
房冥此時正處在盛怒之中,聽到流珈的問話,氣不打一處來,怒吼道:「滾!」
流珈嚇得連忙噤聲,不敢再多言。
谷南站在一邊看戲看得津津有味,下巴對著童懷一抬,幽幽道:「有本事你對著他吼去」
童懷一個人直直地往前沖,心中的憤懣讓他的腳步愈發急促。然而,沒走多遠,那令人厭惡的七鰓鰻一樣的怪物又出現了,爭先恐後的游水聲從前方傳來。
童懷忍不住罵了一句:「晦氣。」
他緊握著干令,本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可身後卻傳來了異響,頭都沒有完全轉回去看發生了什麼事,就感受到腳邊有金色的光快速向童懷正前方快速游來的七鰓鰻竄去,速度快到激盪起足有膝蓋高的浪。
金弦在房冥的操控下,如同一頭兇猛的野獸,以雷霆萬鈞之勢沖向七鰓鰻。當金弦與七鰓鰻接觸的瞬間,一場血腥的絞殺拉開了帷幕。一隻又一隻的七鰓鰻被金弦絞殺,鮮血如噴泉般湧出,染紅了周圍的屍油。碎肉和鱗片四處飛濺,整個洞道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場面極其血腥殘忍。
屍塊堆積如山,漂浮在屍油上,讓人不忍直視。但房冥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他繼續操控著金弦,向洞道深處延伸,所到之處,七鰓鰻無一倖免。
此時的房冥,才是真的生氣了。
童懷怔怔地看著渾身殺意的房冥,看著他將那些七鰓鰻殺得片甲不留。這是他頭一次看到房冥如此生氣,那股洶湧的怒火仿佛能將整個洞道都燃燒起來。
他的心中不禁湧起一絲複雜的情緒,有心疼,有無奈,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愧疚。在看到房冥臉上一片青,他咬了咬嘴唇,心中的倔強漸漸被柔軟所取代,終究還是心軟了。
童懷邁著步伐向房冥走去,等走到人面前時,房冥卻像沒看到他一樣,徑直從他身邊走過,繼續向前走去。童懷心中一緊,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房冥這次是真的生氣了,而且氣性還不小。
兩人就這樣僵持不下,誰也不理誰,各自沉默地往前走。洞道中的氣氛壓抑而沉悶,仿佛連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他一邊走,一邊留意著周圍的環境。漸漸地,他發現視線變得清晰了許多,即使沒有手電的光芒,也能勉強看清一些洞道的情況。
隨著他們的前行,洞道開始有下降的趨勢,那令人作嘔的屍油也越來越深。原本只在腳踝處的屍油,現在已經能夠淹沒他的膝蓋。童懷身高將近一米八,屍油淹到他的膝蓋,現在可是足有半米之高。而且,地勢還在不斷下降,水位還在持續上升。
童懷怕遇到下水道一樣的下落,於是小心翼翼地扶著牆走,也提醒到身後還在和他賭氣的人:「小心一點。」
童懷捻了捻手指,牆壁不知道是什麼,黏糊糊的手感,讓人感覺十分不舒服。那觸感仿佛是無數微小的觸手,黏在童懷的手指上,令人作嘔的黏糊感瞬間從指尖傳遍全身。那粉末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潮濕氣息,仿佛是從陰暗潮濕的角落裡滋生出的不潔之物。
但此時的他也顧不上這些了,他全神貫注地留意著周圍的情況,生怕出現什麼意外。
童懷注意力被吸引走,踩到了不知什麼東西,腳下一崴,只覺身體瞬間失去平衡。那一瞬間,他的心中湧起一陣驚慌,手中的手電也在慌亂中脫離了掌控。只聽「撲通」一聲,手電掉入了黑油中,濺起一小片油膩的水花。
就在他以為自己即將狼狽摔倒之際,一個熟悉的身影如閃電般迅速靠近,房冥以最快的速度摟住了他。
儘管兩人正在吵架。
僅僅片刻,房冥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立馬鬆開手,再次恢復了那副不理人的模樣,徑直轉身背對著童懷。
童懷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個小孩子氣的人,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苦澀。明明自己是出於擔心才會那樣對他說話,怎麼如今搞得自己像個惡人一樣。
周圍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僅剩下那一點點微弱的反光。在這陰森的洞道中,失去了手電的光亮,危險不言而喻。
童懷心中暗叫不好,正準備去撈手電時,房冥那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童懷,你的手!」
童懷微微一怔,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只見那隻手上正散發著綠油油的光,有的還爬到了他的手臂和衣袖上,在這昏暗的環境中顯得格外詭異。童懷皺起眉頭,輕輕搓了搓手,那黏黏糊糊的感覺依舊讓人十分不適,與此同時,一股鐵鏽味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