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下樓拿取時,公寓裡的警察正在收警戒線。
諾亞屁顛屁顛地跟了下來,在她煮麵的時候也賴在她身邊哼哼唧唧。
麵條端上了桌,諾亞又問:「你有肉桂粉嗎?」
面上撒肉桂?口味真是清奇。
「我不用這種香料,一直習慣不了它的氣味。」她只能接受熱紅酒里有肉桂。
「哦?是嘛?那你怎麼用肉桂調的香?」
方舟只覺莫名,「我壓根不用香水。」
「可你身上一直有淡淡的肉桂的味道。」
哈?方舟抬起手,在自己胳膊上聞嗅了一番,「我怎麼沒聞到?你是狗鼻子吧?」
方舟憶起念本科時,在一門愛情心理學選修課上,教授曾說:有一些彼此相愛的人能夠感知到對方身上的獨特氣味,那是他們的身體自然分泌出的信息素。
他們會愛上對方身上的氣息,並為對方深深著迷,這很大程度上是他們的基因選擇了彼此。
方舟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她和諾亞能有什麼相愛的基因。
她當年選擇那門課也不是緣於對戀愛感興趣,純粹是因為根據學姐們提供的可靠消息,那門課最容易通過。
終於老老實實埋頭吃麵的諾亞看上去頗為乖巧。
雖然眼型和眼部輪廓截然不同,但和漢娜一樣,諾亞的眼眸也是琥珀色,水潤晶亮。
茶發白面,琥珀色的眼,眼角微揚,偶爾還有點招人嫌,真真像極了方舟小時候飼養的那條柴犬。
小柴是父母送給她的十歲生日禮物。那時候,她的母親還未發現父親的不忠,她仍有著還算和睦的家庭。
可就在繼母搬進家後不久,小柴神秘地失蹤了。
自此,方舟再也沒敢養寵物。
諾亞放下筷子,抬眼看她:「方才穆勒太太是不是跟你說了些什麼?你怎麼用這麼憐憫的眼神看著我,像看條流浪狗似的?」
流浪狗。方舟心裡咯噔一下。
傍晚在餐廳打工時,方舟收到了諾亞發來的消息。
【漢娜醒了。以防萬一,仍需留院觀察幾日。】
方舟本打算下了班就前去探望,可有同事臨時脫了班,一時沒能找人頂上。一個晚上忙下來,累得她精疲力竭。
方舟心想:明早再去探望也不遲。
卻沒料到她再也沒能見到這位親愛的室友。
第7章 遺書 願神明給你庇佑,我的朋友。
精神病學家伊莉莎白·庫伯勒·羅絲在她的著作《論死亡與臨終》一書中,描述了人在面對哀傷時,會經歷的五個階段:否認,憤怒,討價還價,抑鬱,接納。
接連幾日,方舟似乎都處於最初的「否認」階段。
周五早晨,學姐打電話告知她,漢娜昨晚從四樓病房窗口跌落,經一夜搶救無效去世。
聽到消息時,方舟覺得學姐一定是在故意嚇唬她。
這怎麼可能,漢娜不是已經脫離危險了嘛?
方舟就跟沒事人一樣,照常去圖書館看文獻,下午三點半去餐廳打工。
生活仿佛和從前一樣,忙碌單調,安穩平和,沒有絲毫變化。
方舟不敢打電話給諾亞,更不敢聯繫穆勒太太。她怕消息一旦得到他們的確認,那漢娜的離開就真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
晚上九點,方舟泡了一杯漢娜睡前最愛喝的洋甘菊茶,端坐在餐桌前,雙眼緊盯著玄關。
她心中依舊抱有希望,那個神采奕奕的茶發女孩會像往常一樣開門進屋,滿面笑容地對她說:「我回來了,Gio。」
可等到杯中的茶涼透了,她所期待的人也沒有出現。
方舟搬出筆記本電腦,打開某檔很火的綜藝節目,進度條拉到中間,調大了音量。
節目中的嘉賓們嘰嘰喳喳地笑著、鬧著,可方舟根本不清楚他們到底說了什麼,也不知道節目到底播了什麼內容。
她目光呆滯地盯著電腦屏幕,無意識地、機械地往嘴裡塞食物。
胃就像一個怎麼都填不滿的無底洞,無論她塞進去多少東西,都完全感覺不到飽脹。
等到手邊完全沒有東西可塞,她才猛地回過神來。
節目已步入尾聲。
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她已迅速地把家裡所有即食的存糧都消滅乾淨。
方舟茫然地看著攤了一桌的空包裝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腹部沉甸甸的,她伸手一摸,肚子鼓鼓脹脹,圓滾滾的像懷了孩子似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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