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晚餐時,雖然和她之間隔著人,他依舊通過手邊似鏡面一般的玻璃窗,觀察到了她的一舉一動。
約會中的她看上去很拘謹,滿腹心事,和平日裡篤定淡然的模樣判若兩人。
Leon伸手替她抹唇的一幕也原原本本落入眼中,她像受了驚的小鹿似地躲閃開,神態是少有的羞澀和侷促。
目擊了此情此景的諾亞,惱得立即決定走人。
她果然還是看上了更有經驗的Leon。
思及此,諾亞鬆開了壓門的手,頹然倚靠在門邊的牆上,「我有話跟你說。」
方舟拉開門,做好隨時閃身進屋的準備,「你說。」
「你能不能……」諾亞耷拉下腦袋,「別跟他單獨出去吃飯?」
方舟暗嘆:他其實比Leon更糟,從不說明白話,只會這樣不清不楚地胡亂撩人。
剩餘的半絲情愫,也被她扼殺在了搖籃里。
她冷聲回道:「跟誰吃飯是我的自由,還要徵求你同意麼?」
諾亞輕嘆一聲,抬手將她滑落至右側手肘處的薄坎肩,重新提回肩頭,輕輕按壓了一把。「那在正式開始之前,記得問他要體檢報告,做好安全措施。」
哈?他到底哪只耳朵聽到她說,要和Leon親密了?這狗子的腦迴路怎麼那麼奇怪?
方舟拋下一句:「輪不到你瞎操心。」隨後碰上了屋門。
哼,一隻小雛狗,憑什麼來教育她?
第19章 互撩 她這話,怎麼說的跟表白似的?……
剛過了國慶日, 便迎來了斷崖式的降溫,體感上像是直接跳過了秋日,直接入了冬。
周六早晨出門採購時, 室外席捲而來的寒風,吹得方舟直打哆嗦。她不由地在心中哀嘆:今年最好的時光, 終究還是過去了。
在明確意識到,自己對諾亞動了心後, 方舟便決心斬斷,所有不切實際的念想。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專心寫完畢業論文,趕快拿到學位。
因此, 她全然無視了諾亞發來的消息, 也不再接他的電話。
吃了幾次癟的諾亞, 很識趣地不再聯繫, 到了周末,也不見他再回圖賓根的公寓。
理智上,方舟雖能說斷即斷, 可在思緒不受控的夜裡,狗子依舊會叫囂著闖入她的夢境。無論她怎麼努力, 都沒法把這隻搖頭擺尾的狗子從腦海中驅趕出去。
十數日過去, 當方舟以為, 諾亞即將徹底淡出她的生活之時,意外地接到了Mia的電話。
她聲音哆嗦著告訴方舟:諾亞中.槍了。
聽Mia在電話里的描述, 諾亞的情況似乎很嚴重。
還沒等方舟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問個明白,Mia只丟給她一個病房號,之後就匆匆掛斷了電話,留下方舟獨自在寒風中凌亂。
趕去醫院的路上, 方舟腦中儘是可怕的場景,想到了最糟糕的可能性。
如果還能有機會的話,她一定會對諾亞更好一些,不會再這麼冷著他。
思緒翻飛間,眼眶禁不住紅了。
待她一臉焦急地衝進病房,才發現諾亞正好端端地坐在病床上,看上去並無大礙。
他似乎是左肩受了傷,身上的衣服被纏上的紗布微微撐得隆起,胳膊上還掛著護具。
一旁陪護的Mia見方舟來了,怕她受了騙生氣,趕忙如實交代:「是貫穿傷,打在左肩上,沒打到重要的血管,也沒傷到骨頭關節。已經做好了清創縫合,沒有生命危險。」
方舟不悅地瞪她一眼:這丫頭,跟剛才電話里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不過,要是Mia不那麼說,她估計也不會這般著急忙慌地趕來。
既然來了,他也確確實實受了傷,那還是表達下人道主義關懷吧。
方舟平復了下呼吸,走上前,柔著聲問:「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中槍呢?」
見她毫無徵兆地出現,諾亞不由自主地朝她伸出手,又覺不妥,趕忙放下。
他不答,反而先問:「你的臉怎麼那麼蒼白?」
還不是被你給嚇的?
方舟嘟囔道:「被冷風吹的。」
只要有外人在場,出於禮貌和尊重,他倆總會改用德語交流,不會將其他人晾在一邊。
促成這場碰面的Mia心中雖明白,此時該留他們二人單獨私聊,可又按捺不住自己八卦的心,便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到一邊的沙發椅上,嘿嘿笑道:「你們聊,別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