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岳不喜她今日的冷漠態度,冷聲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國?」
「先前在電話里不是說過了麼?等明年跟杜依一起回。」
方舟的視線落在從旋轉門兩側進進出出的客人身上,顯得有些不耐煩。
「那你現在的男友,也跟你一塊兒回麼?」
在方舟心中,雖對諾亞的決定仍抱有懷疑,此刻卻很肯定地點頭。
武岳似是不屑地笑了一聲,「這位傳說中的男友真存在嗎?你連他名字都不願提,問杜依,她也支支吾吾地說她不清楚。」
杜依話雖多,但嘴相當嚴實。方舟的小秘密,她從不會讓第三個人知曉。
方舟回以一笑,「如果不是真的,那中秋那晚,你在電話里聽到的男聲,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她不提倒罷,她這一說,武岳的面色立即陰沉下來,挑眉問:「那你怎麼不帶他來見你母親?」
「因為我很喜歡他,所以想藏著他,不想被別人瞧見。」方舟不由暗嘆,面對諾亞時,她怎就說不出這樣坦白的話。
聞言,武岳怔住。
她小時候就有藏東西的癖好。兩個繼弟搬進方家後,禍禍走了不少她心愛的物件。她費了不少心思,把剩餘的寶貝統統藏起,以免遭外人的賊手。
對物件如此,對人也一樣。
方舟見他又開始了沉默,催促道:「先回去吧,有什麼話,車裡也能說。我那新哥哥中文不好,大概聽不懂我們談話。」
車上,三個人都一言不發,默契地保持著靜默。
到了屋門前,武岳叫住方舟,「能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嗎?」
方舟像看陌生人般打量他。印象中的他,一向果斷乾脆,幾年不見,竟變得這般躊躇矯情。
謝楨停在一旁,看向方舟,待她回了句,「沒事,你先上去吧。」他才撇下她,獨自開門進屋。
門廊上緣的二樓,一左一右有兩間臥室,左手邊是母親的臥房,右手邊則是杜依暫住的客房。
兩頭的窗戶皆未關嚴實,隱隱傳來讓人面紅心跳的聲響。
兩邊此起彼伏的合奏,聽得方舟有些尷尬,她清了清喉嚨,下了逐客令,「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吧。」
見武岳依舊一聲不吭,她有些不耐煩,快步踏上門廊台階。
在她將手放上門把的那一刻,忽聽身後人說:「舟舟,我們結婚吧。」
第62章 來訪 金屋藏狗
聽得這突如其來的莫名請求, 方舟只覺荒唐,啞然失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武岳悠悠走到她跟前, 「方卓剛被保釋出來,還在等待庭審, 眼下你父親的精神狀況不佳,公司的事大部分都由我這個外人料理……」
不消他把話講明, 方舟便猜到了他的想法,不由嗤笑,「你是在擔心,等重金聘請的律師團幫方卓成功脫罪, 你可能會失去現在二把手的位置, 所以想娶我, 更名正言順地接管公司, 是麼?」
通過杜依,方舟能清楚掌握父親那頭的動態。方越不惜上繳巨額保釋金讓兒子方卓重獲自由,又請了最豪華的律師團隊替他作無罪辯護。
「這的確是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
此刻,武岳的眼神方舟再熟悉不過。她再度打斷他, 「可別告訴我, 你對我余情未了?」
被搶了白的武岳又啞了聲。
耳畔源源不斷的合奏聲, 似一劑醇藥,激得他一下破了功, 衝動地拽住方舟的手腕。
方舟怒目圓睜,「放開!」
可對方不管不顧地擁了上來,還埋頭試圖吻她,被她敏捷地躲閃開。
樓上的兩對伴侶聲響久久未息, 方舟實在不想在母親新婚之夜鬧出任何不快,抵住武岳的肩,試圖跟他交流,「你是清楚的,我壓根沒有結婚的打算,何況現在方卓的事還沒個定數,還是等審判下來了再考慮以後的事。」
方舟正琢磨著,要是他依舊堅持強硬,自己該如何脫身,忽聽一旁響起一聲朗笑,「還以為你們只是單純地聊個天,怎麼還上手了呢?」
趁武岳鬆勁的間隙,方舟掙開他,麻利開鎖入屋,閃身躲至門後。她只留了一道細小縫隙,打量門外二人。
謝楨大概是從餐房後門出來,繞屋一圈,來到這門廊下。他走上前,用調侃的口吻沖客人說:「我妹妹似乎並不樂意再聊,您還是請回吧,要是驚動安保可就麻煩了。」
武岳極度難堪,繃著面孔匆匆作別。
方舟鬆了口氣,趴在門後道了聲謝。
謝楨抵住即將合上的屋門,寬和地笑著,「我出來得急,沒拿鑰匙,你別把我關外頭啊。」
「抱歉。」方舟拉開門,又說,「謝謝你。」
「別客氣。我在鄰國N市工作,明天上午就得走,要是方便的話,你能不能留個聯繫方式給我?」
方舟用戒備的眼神打量他,「我已經有男友了。」
「放心,在法律意義上我們是兄妹,我不會對你有壞心思,只是覺得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理應互相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