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祝檀湘問:「三娘煞?那是什麼?」
付清好也好奇,支棱起耳朵。
虞妗妗道:「人類最喜歡算黃道吉日,但有吉就有不吉,『執日』、『破日』、『避日』這些就屬於陰煞穢氣重、時運不好的日子,忌諱很多。『三娘煞日』也是其中一種。」
『三娘煞』當日,一切喜事都要避開,尤其是結婚、安居這種大喜事。
因為陰煞重不僅敗運,還有利污穢鬼物滋長,稍有不慎就會讓事主撞邪撞客;
更甚者喜事便喪事,笑聲變嚎哭。
老輩人就留過結語:『上旬初三與初七,中旬十三與十八,下旬廿二與廿七,作事求謀定不昌;
迎親嫁娶無男女,寡婦不成雙,架屋庭前無人住,架屋未成先架喪,行船定必遭沉溺,上官赴任不還鄉!』①
三人這麼一句接一句的譏諷,令徐勝又惱又怒,偏偏懼於虞妗妗他只能憋屈忍著。
虞妗妗犯困,懶懶打了個哈欠,「囉嗦半天也沒說點有用的信息,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她目光深沉,禁錮徐勝的白煙蠢蠢欲動。
徐勝太怕那種靈魂灼燒的痛苦,嚇得高聲哀求:
「我還有線索!我想起來了!」
虞妗妗冷冷瞥去:「說。」
徐勝:「當初見面給我定金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我知道他就是個跑腿的,但我倆見完面散場的時候,我走在他後頭,正巧聽到他接了一個電話!他說『事情剛剛辦好,您放心』。」
「我還聽到他喊了一句『w……」
惡鬼徐勝的話到了嘴邊,就要說到關鍵之處,聲音卡住。
他像被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只能泄出『咯』的碎聲,赤紅的眼球脹大,整個魂體都開始大幅扭曲、波動。
虞妗妗心下一凜:「往我身後站!」
她向前邁出右步左手作托,右手指尖掐成道家手訣,登時數枚略顯黯淡的黃符齊刷刷飄至她的身前。
幾乎是同一時間,客廳中央的徐勝魂魄轟然爆炸。
一個好端端的鬼,就這麼在虞妗妗的眼皮子底下魂飛魄散了。
她臉色不太好看,頓了片刻就著道訣,念了幾聲道家超度的咒,咕噥道:
「這可不是我捏死它的,可怪不得我……」
說著她皺了下鼻尖,抬手就將尚未消散的魂魄碎片抓了過來,塞進嘴裡。
味道還不錯,虞妗妗舔了舔唇瓣。
再來點。
待她兩口吞了徐勝的殘魂,萎靡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好了些。
四周一片寂靜,祝檀湘和付清好還沒從徐勝就這麼炸了的情況回神,虞妗妗已經把屋裡的燈都打開了。
她甩甩手,客廳四角支起的幾柱煙同時熄滅,屋子裡的白煙也漸漸散了。
別看只是點了些香,但這也是道家陣的一種,名為『鞫陰陣』。
是以引魂香為媒介,以燃燒的香火為拘魂手段的陣法,每一柱香怎麼擺、哪裡是陣眼都極為講究,偏差寸厘都會讓陣法的威力大打折扣。
虞妗妗精力有限,這引魂香也難制,今晚她一共只點燃了四支,用來束縛震懾徐勝那種剛剛成型的小鬼綽綽有餘。
若是用三十六柱引魂香將陣法布到極致,哪怕是鬼仙級別的地府陰差入了陣,也要吃點虧!
被燈晃了眼的付清好結結巴巴:「剛剛那、那是……?」
「術士。」虞妗妗眯了下貓眼:「要你命的人手段挺狠,徐勝第一次去赴約見面的時候,應該就被下了某種靈魂禁制。」
「對方不僅要讓他活著的時候開不了口,還要他死得不留痕跡。」
虞妗妗說得平靜,可落到付清好的耳朵里,讓她越來越慌張——
這樣高深莫測又心狠手辣的人,想要的可是她付清好的命!
虞妗妗沉吟稍許,說:「今天沒什麼事了,你要回學校的話現在可以走了。」
付清好:!!
她急得帶了哭腔:「妹妹…不,大師!你別放棄我啊!求求你了幫幫我吧!」
虞妗妗:「……我的意思是,你暫時是安全的。你眉宇命宮的鬱氣淡了很多,這說明下一道死劫不會來得那麼快。」
付清好不信,眼淚汪汪看著她。
虞妗妗不適應這種可憐兮兮的注目,默默偏頭避開視線,走到了祝檀湘的身後擋住自己。
幾分鐘後,祝檀湘黑著臉從柜子里取出乾淨的被褥,鋪在了臥室地上。
「睡吧。」
「嗚嗚謝謝祝哥!!」
付清好就這麼成功留了下來,稍稍安心。